顾荣道“莫要可是了。”
“话本子里说,人死时若心有执念,容易化为厉鬼。”
青棠转过头去,啐了两声,说道:“她所遭受的苦难,不应归咎于小姐,这一切都是陶姨娘的过错,也是她自己糊涂,助纣为虐。”
“那去不去?”顾荣笑问。
青棠一咬牙一跺脚“去!”
“奴婢倒要去听听,她能在小姐面前说出什么话来。”
说到此,稍顿了顿须臾,继续道“小姐,她是绿豆糕还是薄荷糕?”
顾荣失笑“绿豆糕。”
“那薄荷糕又是谁?”
“奉恩公府的南小公子。”
青棠的怨念近乎要溢出来来了“小姐,下次能不能换个比喻。”
“奴婢以后都无法证实绿豆糕和薄荷糕了。”
顾荣笑的纵容又宠溺“那我吩咐厨娘给你做更好吃的糕点。”
“走吧。”
青棠喜笑颜开。
此次出行,顾荣的马车一如既往的宽敞又舒适。
只是,驾车之人换成了新鲜入府的武婢。
站在皇镜司外,顾荣再一次感叹,人真是能把爱屋及乌四字发挥至极致。
因着谢灼,她觉得皇镜司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笑着摇摇头,敛起思绪,跟随着引路的衙役入内。
再一次见到顾扶曦,顾荣惊觉对方变得愈发平和安静。
乍一看,不像是在暗不见日牢狱里等待秋后问斩的囚徒,倒像是庵堂里诵经念佛六根清静的比丘尼。
是那种真真的古井无波,无欲无求。
顾荣心下诧异。
难不成皇镜司的牢狱还有净化灵台渡人苦海的妙用。
倘若真有,就该让贞隆帝住进来好生体验体验。
顾荣在注视着顾扶曦时,顾扶曦也在仰头望着顾荣。
“顾荣,你已经心想事成了。”
顾荣“或许你也好事将近了。”
顾扶曦怔愣了一瞬,旋即低下头淡淡道“早死早超生的好事吗?”
顾荣将食盒递给顾扶曦,轻声说着“不,是你的生路。”
“你是因巫蛊厌胜以案获罪的,如今陶姨娘承认了罪行,并签字画押,又供出乐安县主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你至多算是帮凶。”
“如若有人为你申诉,秋后问斩改判流放也不无可能。”
顾扶曦错愕地抬眼看顾荣,可目光对上一瞬,便又飞快地移开“流放有能好到哪里去。”
“是好不到哪里。”顾荣直白附和“尤其是如你一般的身世不明毫无依靠的年轻女子。”
“无所依靠,说明无人用金银赎你。”
“流放一途迢迢路远,人性黑暗暴露无遗。”
“如此一想,秋后问斩最起码干脆利落,手起刀落,一了百了。”
古往今来,多的是人命丧流放途中。
“说吧,为什么想见我?”顾荣不再寒暄,开门见山道。
顾扶曦眼睛里蕴着顾荣看不懂的光,静静的看了顾荣半晌,才缓缓道“你为什么可以丝毫不顾及伦理纲常,不受血缘亲情的束缚。”
“为什么可以有胆量真的去敲登闻鼓,状告生身父亲,亲手将生身父亲送上死路。”
“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