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隐走出房门就不由一顿,只见苍翠欲滴的竹林中忽然多了一抹红,而伶舟絮听到了她开门的动静也跟着回头看向了她。
只一眼,萧隐就看出了她心事重重,显然她也没想瞒着萧隐,迎面直接就是送了一声叹息给萧隐,才接着道:“你醒啦?”
萧隐应声,关上门,快步走到了伶舟絮身边:“絮姑娘久等了。”
“没有。”伶舟絮又叹了一口气:“我才来没多久。”
萧隐点头,两人一道走着。这时天色蒙蒙亮,林子里除了零碎的鸟鸣就是落叶在她们踩过的时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伶舟絮耷拉着脑袋,走路似乎也不怎么抬脚,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萧隐想了下,到底问道:“絮姑娘有什么心事吗?”
闻声,伶舟絮好像忽然精神了一点,她抬头大约是想要对萧隐说些什么,又似乎有点顾忌,左右看了一阵,她这才凑近了萧隐,压低声音:“我师兄昨天出事了。”
萧隐:“什么?”
“这个事闹得挺大的,我是今早出门去膳堂拿吃的时听别人说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关禁闭了,据说昨天师爷约他去清心殿谈话,他触怒了师爷,师爷大怒,就连肺腑都给他打伤了。”
闻言,萧隐剑眉一挑:“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伶舟絮点头,看起来还有点担心和后怕:“据说昨天请了好多人给他医治呢!”
还真是蜜罐里长大的,萧隐心想,同样伤及脏器,昨天她最多就是吃个药顺个气也就得了,而魏正卿就立刻能引来一帮人围着他团团转。
虽然早知道两人出身有别,但一想到一帮人急急忙忙围着个丁的转,萧隐还是内心不由轻轻一哂,这世道,不论什么高矮胖瘦、康健、病弱、富贵还是贫困,只要从性别上是个丁的,果然就还是有人乐意上赶着倒贴。
不论终南、衡山,乡野还是城郭,清都紫府还是市井闹市,兜兜转转,果不其然都是一个尊丁仇女的德行。
而伶舟絮还在唠叨着这个事,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萧隐的神情,甚至越说,她还越有些迷惑:“你说我师兄他到底怎么了?往常他从来都安安分分的哇?”
萧隐摇摇头。
虽说她没怎么跟魏正卿仔细相处过,但是昨天在紫府门前,她就发现了,那老登似乎很看重魏正卿,这魏正卿看着也是对那老登毕恭毕敬的,她也没想到居然一夕之间,这俩丁的就闹翻了。
不过,真要说来,这个事其实也不值得惊诧,伶舟絮偏头不解:“为什么?”
萧隐:“我家以前在山沟沟里,屯子中经常有丁的掐架,理由各种各样。前一刻还哥俩好呢,下一刻就突然恨不得猪脑袋打出狗脑袋来……这种事太多了,就连到了衡山也时有发生,”说着,她顿了下,“可我没想到就连终南也有这种情况。”
伶舟絮闻声若有所思了一阵,点了个头:“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就见过几个丁的,也是我们这儿的,上午还乐呵呵的,下午就忽然间撕吧起来了……当时就把我弄不会了。原来你们那里这种事也那么普遍。”
“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吧。”说完,萧隐就别过头,在伶舟絮看不见的角落没绷住,无声乐了一下。
毕竟丁丁消消乐这种事一直都是她喜闻乐见的。
而在她身边,伶舟絮还沉浸在她师爷和她师兄居然也玩儿“丁丁消消乐”中惊疑不定,接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她又看向萧隐:“说起来,我师兄他好像昨日酉时出了事的……算算时间,他可能就是送你回去后就跟师爷起冲突了。”
萧隐闻言,转过脸,眉头一皱:“他是不是御剑肇事了?”
伶舟絮:“那他昨天跟你一起出来后有没有什么异样啊?”
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