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柔和的灯光打在水晶表面,水晶慢慢旋转,折射出五颜六色地光芒。
她的声音响起,如果森林里的鸟儿歌唱般悠扬飞舞:“现在你专心仔细听我说的话,心里不去想其他任何事情。看着水晶,想象它是一片海洋,自己正躺在大海上面,沐浴着阳光……你累了的话,可以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几分钟过去了,我还睁着眼睛,没有一丝困意。我开始变得不耐烦,觉得挺搞笑,甚至可以说荒唐。
正犹豫是不是要离开时,突然眼前光芒暴增,我的视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自己进入了一片空白的世界。
突然,一堵墙从天而降,笔直地立在我前方,接着第二堵、第三堵、第四堵也落了下来,围成了一间房子。
怎么可能?
这不就是我梦里的那间病房吗!
我睁大眼睛,惶恐地看见门打开了,里面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快跑!
我一边狂奔,一边不断抽打自己的脸:“快醒醒,快醒醒啊,该死的!”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根本没有路,我能逃到哪里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牢牢牵扯住我,猛地一拉,我的脚如同踩在棉花上,失去了力量,被拉进了房间。
门“嘭”地一声关了,我的世界暗了。
一阵刺啦声,灯亮了,昏暗的灯光让我多少有了些安全感。
身处漫无边际的黑暗中,我迟早会疯的。
还没来得及庆幸,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正是那张病床。
鬼知道这张床躺过多少死人!
我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床架,根本无法动弹。
嘴里还插着氧气管,我连叫都叫不出来。
怎么办?
冷静!先冷静下来!
我脑海飞快思考着各种办法,但一一否定。
“不要离开我……”
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耳边出现,我转头一看,白色的帷帐后面站着一个黑影,看个头儿应该是个小孩。
他嘴里不停咕哝着,那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
最要命的是,他正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
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了帷帐,我却无法阻止。
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个梦,是个梦。
真的是梦吗?
他在摸我的脸!那真实的触感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快受不了了。
“你他妈的,不要碰我!”
我咬破舌尖,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变了,那位心理咨询师捂着手,正一脸惊骇地看着我。
“我醒了,哈哈,它只是个梦,它夺不走我!”
我歇斯底里地狂笑,眼角有泪滴流了下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导致的。
那颗水晶还在旋转,我一把抓住,扔在地上,走出房间。
“这就好了!”老马站起来问我。
我没有说话,脸色阴沉地离开了这里。
老马赶紧跟着我进了电梯,他询问道:“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我憋了一肚子的火,老马喋喋不休地问我,我失控道:“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以后别带老子来这种鬼地方,我提前谢谢你了!”
老马见我冲他发火,先是一怔,朝我喊道:“我这不是为了你,犯得着吗?得,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爱咋咋的!”
我们俩一路沉默地来到了停车场,谁也没有理谁。
“等等,等一下!”
白毅追了过来,她轻拍着胸口,微微喘着气:“他还好吗?”
老马转过头,眼角朝天:“你自己问他,我不知道!”
白毅笑着摇摇头,问我:“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
“干嘛?”
她耐心地解释道:“强迫症患者一般不愿意治疗,轻易地暴露自己。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想长期跟踪记录,或许……”
我打断她的话:“把我当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样观察?是不是还要切开我的大脑研究研究,啊!”最后一句,我几乎咆哮般地喊出来。
她的眼睛开始泛红。
老马骂道:“你是不是有病?人家就想帮你!”
“你说对了,我就是有病!精神病!我他妈早受够了,回国前已经自杀了一次!”我第一次说出自杀的事情。
老马呆住了,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包烟,可怎么都点不着,气得将打火机砸到地上,沮丧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弟弟也有强迫症。”白毅突然说道。
我和老马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她平静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帮助你!”她的眼中泛出真挚的泪光。
老马问道:“你弟弟最后怎么好的?”
“去年他自杀了,他说怕有一天伤害到家人,从六楼跳了下去。“她仿佛在讲述一件很平常的事,自嘲地笑道,“我是个废物,学了四年心理学,结果还是没能拯救他。”
我深深叹了口气,惭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老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掏出我的手机:“救救我兄弟,好妹妹!”
路上,老马说:“过几天我下乡支教,你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一起去,农村都是树,空气好,环境也不错,也许对您有好处。”
我有气无力地说:“到时再看吧,我现在不想想那么多。”
经过市医院的时候,我和老马看见一个老大娘坐在地上大声哭喊:“抓小偷,有人偷走了我老伴的救命钱……”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老马喊道:“快看,张建平!”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张建平一身便衣,提着一只饭盒翻过马路栏杆,追逐一辆摩的。
“这他娘的怎么能追上,咱们去帮帮他!”
老马心生正义感,猛踩油门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