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出去吧。”安志成带着一堆家丁们出了屋门,给笙芜和安念留下安静的空间。
凤倾城和安琪放心不下榻上娇弱的人儿,便未曾移步,香儿从始至终死死地守在安念身边,泪汪汪地垂着眼睛给笙芜打着下手。
安念先前在门外跟凤倾城撒谎说自己毫发无伤,笙芜怕凤倾城看出什么端倪,便一直用自己的修袖遮挡那几近愈合的伤口,香儿虽然看的清晰,皱巴巴着眉头但也守口如瓶,所以,凤倾城虽然时时张望,好在并未发现什么。
笙芜手贴着安念的背,更猛烈的阵阵痒感似乎要将她吞噬,但背的表面看去却毫无异样,若不是笙芜天生对毒有特意的敏感性,她可能都发现不了。
她打开针灸包,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针映入眼帘,香儿不禁打个寒颤。
笙芜在针列的最有边捏出特制的银针,那是专门测奇毒的。针直直地刺入那几要闭合的伤口,香儿看的呲牙咧嘴,等拔下来时,针已经黑了一大半。
香儿见状眼泪扑簌簌地直掉,又不敢声张,手中的冷毛巾已经被她攥的拧出水来。
照这速度,很快便要入血了,笙芜暗道不好,嘴唇紧闭装作着镇定,额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一层细汗。
笙芜攥了攥拳头,决定先封住安念的心脉,声音不觉有些发抖,“香儿,快拿来只火烛!”
香儿应声称是,连连抹了泪去拿,转身时却泪如雨下,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句话呢,人怎么就这样了?
香儿回来时,除了红肿的眼睛,脸上已一切如常,笙芜也顾不上说些什么,捏出根细针在烛火上烧了几分,从上到下,专心致志地封住了主要的穴位。
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安念姐姐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躺在床上啊?笙芜犯了难,这毒一般药材也解不了,归元丹虽可起效,可含服必需得拔出细针让药入血,现在怕就怕待药效起时,安念姐姐已经无力回天了。
笙芜的眉皱的能夹死好几只蚊子,她忽然想起有一次二师兄伤的奄奄一息之时,父亲把归元丹和着酒敷在了伤口上。
当时父亲还跟她说:归元丹内服可以令萎坏脏器初生,外用可让死肉恢复机能。
这中毒,也应该算是破坏血肉之事吧,笙芜手托着下巴,来回踱步,爹一共炼出四颗归元丹,现在用了…三颗,那一颗在二师兄的身上!
笙芜停住脚步,眼里有了希望的色彩,对着香儿道,“你先去拿壶酒,我得出去一下!记着要壶烈的啊!”笙芜顾不得解释,一溜风跑了出去。
凤倾城泪眼婆娑,安琪不停地用绢帕帮母亲试着泪。
不出一会的功夫,笙芜就从风风火火地取药回来了,香儿也紧跟其后。
她照着父亲当时的手法,确实感觉奇异的痒感渐渐少了,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深。
手已酸麻地没有知觉,笙芜长长地舒了口气,“安念姐姐没事了!”
香儿先是一惊,笑着笑着便嚎啕大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可吓死我了…”
凤倾城因紧张而哆嗦的手也平静了下来,梨花带雨的脸上悄然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莲。
“三夫人,”一个婢女突然急匆匆来报,“大夫请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当一切结束了才来?笙芜心里不免抱怨,撇了撇嘴。
凤倾城的笑容也停在原处,不知是该请不该请,毕竟若是请进来,像是不放心人家笙芜姑娘的医术似的。
笙芜看出凤倾城的为难之色,多一人把关终是保险些,便展了展眉,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了些,俏皮道,“伯母,我只会些山林野术,趁这个机会,想学点外面的法子。”
“好,”凤倾城眉展了开来,笑道?,“快请大夫。”
一个年快古稀的老大夫应声缓缓而来,像是一只爬行的蜗牛,笙芜不禁汗颜,怪不得速度如此之慢。
安念姐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笙芜的心好歹放下几分,现在让她头大的是自己的二师兄。
刚刚去取归元丹时,萧隐,墨枫还有安将军把二师兄围作一圈,刚给他度完真气。
笙芜借着去厕所的由头溜到了慕容轩的房间。
他的脉搏十分有力,面色如常,又得到三人纯净的真气,按理说也该醒了。
可他的眸子闭得紧紧的,像是要一直沉睡下去。
“二师兄,二师兄~”笙芜试着叫了几声。
丝毫没有反应。
她翻了翻慕容轩的眼睑,竟然是墨绿色的!
几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到底是毒没解干净,还是?
她的脑海闪出三个可怕的字眼:巫蛊术!
父亲曾说,人若是中了巫蛊术,针刺柯巫穴,身体便会完全没有反应。
而这柯巫穴,并不像其它的穴位有确切的位置,它在眉上三寸的那条线上活动着,像一只灵活的鱼一般,。
笙芜屏气凝神,合上眼睛,感受着它如琴弦一般有节奏的跳动,毫无犹豫,手起针落。
榻上之人却犹如一只休养生息的狼,眉都不挑一下。
笙芜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她也实在无能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