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了。卖,三娘子要,我们就卖,不就是辛苦一些,我们又不是没有苦过。”杜六伸手从火堆里拿了一根柴终于点燃了烟锅子,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享受地说:“今年要是天气不错,我就再种上几棵烟草,美啊”
阿山伯无语地看着抽烟的杜六,闻着烟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心里面何尝不知道他们只是嘴上说得轻松,接下来的年景好坏谁都不知道,麦子毁了,稻子收成又不好怎么办?仓里有粮,心里面不慌,卖了粮食,全村老少就没有依靠了
求求老天爷,停雨吧。
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老天爷心生了怜悯,后半夜风停了,雨小了,到了清晨变成了绵绵细雨,如烟雾一般笼罩着大山。“烟”笼寒山,寒山青碧,天一亮辗转了一夜的村民们就翻身起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穿着草鞋上山查看地里面的情况。
咯咯咯
公鸡啼鸣,有炊烟袅袅而起,山中小村的一天开始了。
三娘紧贴着热源,半睡半醒之间觉得这杯子真舒服、真柔软,一点儿都不想起床!手在被子上摸了摸,触感也真是好啊,三娘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慢慢睁开了眼睛,“呃”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自己的被窝里钻进了先生的怀里,还八爪鱼一样缠着先生,手环着他腰、脸贴着他的肩膀,鼻子前面就是先生的锁骨靠近了,先生身上的味道就更近了,包裹住了她的全身,她仿佛还置身于梦中的花园,先生就那么轻笑地看着自己。
是不是她的错觉,先生的心跳怎么有点儿快?
难道是要醒了!
三娘赶紧闭上眼睛,当一只脑袋埋进沙坑的鸵鸟,贪恋先生的体温,就假装自己还在睡着,不动不动不动
先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澈明净,哪里是刚睡醒的样子。他抬了抬头,眼神微垂就能够看到三娘面若桃花的侧脸,他又轻轻地动了一下,看到三娘的眉头飞快地皱了皱,神态依旧能保持着平和。
他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有一刹那脑海中晃悠过“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以前读诗,心中嗤笑,脂粉骷髅罢了,怎么能够乱心智,现在他宁愿拥着三娘睡到日照三竿
他要是倒下装睡那今天谁都别想离开床了。赵北晟失笑地摇摇头,轻轻伸手抬起了三娘的腿放下,再抬起手轻轻地放下,最后抱着三娘的头缓缓放到枕头上,三娘顺势蹭了蹭枕头,依然睡着。
赵北晟低头看着三娘的脸,面颊粉嫩如夏日成熟的蜜桃,娇嫩可口。
三娘闭着眼睛装睡,依然能够感受到先生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他要干什么?不会是觉得我缠着他睡觉不像是正经的?他要是这么想,三娘就准备捶他!应该不会吧先生不是古板的老夫子,尊重礼仪却不受礼仪的桎梏,才不会把规矩教条奉为皋臬。那他一直看着自己干什么?不会是、不会是三娘感受到额头上蜻蜓点水一般飞快的吻
啊啊啊啊!
这是三娘的内心,她好想拉起被子蒙住脸然后大叫,先生真的真的亲她了,吻是那么的温柔,要是落在嘴唇上肯定是甜的。
先生竟然亲他了
这个清冷的男人送出了自己的初吻,一定是初吻对吧。三娘不管,不管是不是,她都当成是了。
更加不好意思睁开眼睛了,三娘继续装睡,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脸上的绯红爬上了耳朵,让她看起来是彻底熟透的水蜜桃,甜蜜诱人。
先生莞尔,视线流连地在三娘的脸上转了一圈,他比三娘早醒许多,贪恋三娘的温暖就一动不动地等待三娘睡醒,看着醒来后的惊讶、窃喜、装睡赵北晟移动着僵硬发麻的半边身体,觉得全身僵硬了他也乐意。经过努力终于转身的赵北晟掀开被子下床了,自己那身衣服还没干,只能够继续穿阿山伯的。穿戴整齐后往外走,准备下楼洗漱,路过桌子时看到被三娘称之为陈肉肉的小猫姑且当成是猫吧。陈肉肉窝在三娘弄的厚衣服里,半露出柔软的肚皮睡着,还挺有趣。
先生现在看什么都有趣,都觉得美好,他觉得今天天气不错,烟雨朦胧的,竟然有几分江南三月的缠绵感。
阿山伯和荷花都去地里了,屋子里只有田一守在锅灶后面,享受着火膛余温带来的暖意。听到脚步声有些打瞌睡的田一立马弹跳了起来,站直了给走进厨房的先生行礼,“主子。”惨,不会是发现他打瞌睡了吧?!
先生颔首,“热水。”还是少年人,瞌睡是正常的。
田一松了一口气,立刻殷勤地给先生倒水,心想着严苛的主子竟然没有训自己,真奇怪。
楼上,先生房门一关,三娘就按捺不住地睁开了眼睛,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对着空气傻乐,直到陈肉肉喵喵叫,她才行动起来,起床了。
掀开被子,有些凉的空气刺激得皮肤立刻出现鸡皮疙瘩,三娘搓了搓胳膊开始穿衣服。陈肉肉一刻不停地叫着,三娘,“好了好了,马上来。”
还没等她趿拉着鞋子去桌边,就看到陈肉肉一拱一拱地从小窝里伸出了屁股,然后开始嗯嗯。
三娘,“还挺要好的。”
陈肉肉费力地嗯嗯着,整只猫都因为用力而颤抖,终于嗯嗯完了就顺着小窝的边缘滑进了窝里,“喵喵”它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有车子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