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一心欲觅长生药,万里空寻不死方。
术士妄言皆幻影,钱粮虚耗尽黄粱。
仙山缥缈终难至,美梦迷离怎可偿。
霸业千秋终有尽,痴求百岁亦成殇。
北归途中,嬴信先遣十名骑兵加急赶往咸阳报捷。嬴政于宫中设下宴席,诏告文武大臣、王子皇孙前来赴宴,为嬴信接风洗尘。
嬴信于咸阳宫正门下马,步行入宫,脱履解剑,进入大殿。在众人的瞩目下,这位二十几岁的青年意气风发地登上大殿,叩拜皇帝陛下。
嬴信道:“臣嬴信,随秦主将屠睢、任嚣,副将赵佗,南征百越而归。赖先祖之神灵,托陛下之洪福,凭士卒之无畏,争战十载,大胜北还。”
嬴政大喜,道:“传诏:封仲公子嬴信为卫尉,位列九卿,守卫宫禁,俸禄中二千石。”
“臣谢陛下隆恩。”
“嬴信,任嚣、赵佗为何没有一同还朝?”
“启禀陛下,任将军在攻越之战中不幸战死。赵将军恐越地不稳,留守越地以待皇命。”
嬴政右手举酒樽站起来,脚步微颤地走到桌案前,俯身将杯中酒自左向右倒在地上。
嬴政起身道:“传诏:在咸阳城中,建庙供奉屠睢、任嚣二将军之灵位,阵亡将士遗孤承其爵。命赵佗镇守越地,非有诏不得归。划分越地为闽中、南海、桂林、象四郡,即日派郡守前往赴任。”
众人拱手作揖道:“陛下万岁!”
宴会开始,乐师奏乐,宫女起舞,宗室、将臣推杯换盏,李斯却显得忧心忡忡。嬴信深感疑惑,便坐到李斯身边。
嬴信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不为我大秦不世之功而高兴吗?”
李斯道:“伐越大胜而归,臣自然高兴。但陛下今日令赵佗留守越地,臣以为甚是不妥。”
“为何?”
“赵佗伐越十年,在军中必然深得军心,且手握三十万秦军。赵佗忠心于秦便罢了,若不忠于秦,公子试想,结果当如何?”
“不会的,我与赵将军共事多年,赵将军不是那种人。”
“公子,人心不可靠,有谁能抵挡权力的诱惑?即便是赵佗将陛下派往越地的三名郡守杀了,而后自立为王亦未可知啊!”
“那我便去禀告父皇,让他诏令赵佗回来。”
“万万不可,公子。上奏得分清场合,公子现在趁着陛下正高兴之时,让陛下收回成命,陛下必然不悦,亦不会采纳公子的谏言。就如公子上次回咸阳,上奏陛下减免赋役一般。”
“言及此事,嬴信不解。大秦自立朝以来,为何从不减免赋役,以安天下民心?”
“公子有所不知,使百姓苟延残喘地活着,他们才既不会怠惰,也不会造反。这也是我法家治国之精髓,自商君变法至今百试百灵,公子尚需多加研习我法家经典啊。”
嬴信听李斯这般说,不禁后背冒冷汗,动摇了一贯坚守的法家学说。
“恭喜二弟成此大功!”嬴扶苏走过来向嬴信敬酒。
“恭喜二哥!”嬴高、嬴将闾、嬴胡亥也随着嬴扶苏向嬴信庆贺。
嬴信回敬道:“谢过兄弟们。此乃为臣者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嬴高道:“二哥二次出征,也不知会我一声儿。我也想随二哥上阵杀敌,为国建功。”
嬴将闾嘲笑道:“就三哥那两下子,恐怕一到战场上就尿了,哈哈哈哈哈……要去也是我跟二哥去。”
嬴高有些生气道:“你好歹也是我弟弟,在大哥、二哥还有小弟面前,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嬴胡亥煽风点火道:“我听四哥说起过,从前你们练剑比武,三哥时常被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