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死人物都停下变化,牢笼里的赤条条们已经骇得半疯,囚壁里壁画中木桩上解锢下数十位熟悉面容,生动围观着曾审判她们人的百态。
到了如今这个境地,露丝能直接看到很多。
比如从一开始这些信徒就不虔诚,绝大多数都是当年老时,单纯以盲从和毕生积蓄为代价来到这个炼狱中,只为换取一段不知多少年后,不知用谁的身体,不知自己是谁的,新的一生。
超出项圈的事物能把伪信徒镇住一时已经是极限,开始不能走,仪式不想走,出事不敢走,现在……又像滑稽默剧一样,偷偷后退到墙边。
“女巫”们露出畅快的笑容,不时就有一个用后背靠在墙上的傻X被扯进画中。
当露丝终于面向众人时,满缠锋利荆棘的铁线从她背后极速升出坑洞,短暂缩涨后莲般外绽!
“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尚余心气打破沉默的果然是女主教,她饥渴地喘息着,吼叫间莫名踉跄向前,刚刚还在人前予取予求的傲慢眼神不复存在,老脸上的粉底被狰狞挤压出沟渠。
相面可知,那上面有一分恐惧,两分愤怒,三分茫然和九十四分难以置信。
被质问的对象躺在破旧病床上,利铁临床化柔丝将她小心翼翼托举在半空,使她无法动弹的身体刚好能俯视众人。
“这是我的圣所!你,你凭什么!你怎么能?!你们——”
极少亲自出手的女主教下意识故技重施,回头却发现跪了一地,充耳不闻之余低头低到拼命的程度:“你们在干什么……”
从在昏迷中失血过多死去的老妇开始,每有一个人挪动步伐,每有一个人被扯进画中,乃至克里斯贝拉那个女人每说出一个单词,都有某种事物凝成实质将自己的空荡填满。
女主教的问题在场也许只有露丝能明白,因为她变得里外不一后,自然拥有了两种视角。
铁线,病床,可叹的女孩,在除了头羊以外的羊群眼中,却成了泼洒无穷尽圣光的两翼天使。
祂是中性的,身躯完美无瑕,和自己相比完全是力与美的两极。
凡是没有信仰代替直觉让身体提前跪下的,都烧成灰进了墙壁里,为宅屿添砖加瓦。
但这些对露丝来说都不重要了。
“莎伦,宝贝……”
已经活动自如的身体走向女儿,难掩激动地抱住她,并尽量不去在意正故技重施渗入莎伦体内的黑潮。
“我没说谎……妈妈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没说谎,对吗?”
吱————
管那个贱人去死,在凡人重回圣所的视角下,母亲牵着女儿的小手快步走出教堂,并对为她们开门的老人点头致谢,同样无视他头上逐渐具现出的三角头盔。
蓬!
大门关上,离去的母女似乎也带走了此地最后的光明。
红光大亮,岩浆将将溢出大坑,无数拇指大小的漩涡极速自转,从中喷射出通红的荆棘铁线!
新生的铁线聚拢到病床后,自身发出嗡鸣对造主稍做参拜,随即染上腐烂和锈蚀,成为阿蕾莎的意志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