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咔!
圆台像突然被打桩机登门拜访,顷刻间由下至上被拱碎!
咔啦—啪咔—啪嚓—
圆月一刹塌陷过半,余下的碎块也在快速脱离主体,一经下坠便再无声息,从缺口中,不出意外的红光喷上教堂顶部,倒下来衬得那个重新站起来的女人就像——就像恶魔!
那是露丝,本该在地上死去的她颤悠悠背对着众人,黑红血液顺着她心口的大洞往外喷洒。
触地即蚀的每一滴血都从【光明】的地盘上扯下一银盘收获,苍白地表皱褶成碎屑上浮,露出薄薄之下的漆黑铁板。
无人妄动,无人敢动,颤抖的也没有,因为他们的视线这会儿全都死死钉在五个人背上。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教诲”的内容,离开神父和主教的指引,羔羊已经无法在黑暗中选择方向。
走?走去哪里……
信徒除了教堂无处可去,蹉跎亦主宰教堂近百年的五人当然不会无路可走,只要十个信徒自愿献身成为“钥匙”,就能马上离开炼狱一整年。
可一个满溢着恶意的存在已经盯死了他们,巨大的精神压迫下,平地在他们脚底仿佛成了向前凹陷的斜坡,费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灵魂跌入深渊。
茫然是悲惨,挣扎是悲惨,空洞也是露丝的悲惨。
女人一低头就能看到,刚好能把人掏空的液体刚好把白以外的色彩从洞口尽数带离它们的原有者,然后快速合拢重复光滑。
即便没有惊鸿一瞥,喉结处也有来自身后教众手里提灯照到后颈的白色光斑,这清楚告诉她的眼睛,此时她身体里已经一无所有。
“妈咪——”
转头看去,黑潮聚成一条环状水流,把所有刚才在女儿身边三米内的活物腐蚀殆尽。
那个失去女儿的老妇因此没了半条腿,露丝却没听见她的惨嚎。
“别怕……妈咪在这里,妈咪马上”
母亲突然顿步,因为想抬腿时身子就怪异地歪斜,抬手一戳小臂,食指整个凹进皮肤里。
不止如此。
直觉涌上心头,露丝随手一挥,远处的玻璃骤然破碎,汇聚到她手心凝成镜面。
地上摔碎了一块手镜,很快又碎了一块,从碎片里依稀反射死者才有的苍白。
一块人体内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的人皮……是她能想到对自己最不崩溃的形容方式。
奇异的是,越是绝望,露丝反而发现体内被某些事物重新“填满”,不过还不足以让她自由行动。
此时的教堂已经大变模样。
凡不属于人身及金属的事物尽数腐败,大门被井字铁条覆盖,黑暗中不可视之物将其重新关上。
近光提灯加上红光都再照不到教堂顶部,只能通过四周不断向上蠕动的墙壁知道它在变高,而墙壁本身也在吐出石屑把自身替换成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