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出现了,如她所愿的,我打开窗,让光透过隔帘照在她脸上,我走到极小的观望口前,在病房外看着她,我告诉她复仇时刻已到,只要牵住我的手,所有人将陷入她的噩梦中,永世沉沦】
那是耗光小小身躯中最后一丝愤怒的奇迹,女孩的手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抬起,不顾裂开的焦黑疤痕里喷出黑色的鲜血,手掌与隔帘外的手掌贴合。
昂!——昂!——昂!
漆黑与圣洁同落,无以穷尽浑浊好似霉菌在病房中极速攀爬,蔓延,虚无处洒落的圣洁光芒灼烧得所有事物表面浮起一层灰烬,露出底下本该如此肮脏的景象。
和女儿毫无区别的童声不在,取而代之令女人明白这一幕背后含义的,是某个给人以无穷大的浩渺之音,从极深地底传来。
正常情况下,阿蕾莎应是就此跃升“层级”,成为的神之女再重新降临世间净化万物,可神不允许,祂不再需要一个普通的子嗣,于是祂将这跃升掐止于病房中。
所以,画面的最后是重新聚集到病房外,更多更狂热更面色狰狞的信众,是数间房外浑然不知外事只在跪地疯狂忏悔的母亲,是某位脱掉警服后女孩竟认不清是谁,因挡在病房前不退被众人抡到地上狂踹的老人。
最后的最后,不再有画面,白光中只有一阵阵炽热的温度如同女孩画中的大海,流浪流连。
松下捂住眼睛的手,露丝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病房中,环境比之“黑暗时刻”还要肮脏不堪。
病房四周门窗全被荆棘铁丝锁死,疑似积灰的土黄色湿泥推得比桌椅还高,房间正中的手术床从隔帘透出白光,是毫不刺眼的柔和。
“呜……吸……呜……”
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低头垂手,背对露丝站在床头边,肩头不时颤动一下发出哭声,光看背影就让人感觉很美。
若有所觉,露丝低头打量自身,金发,红衣,白裤,红鞋。
抬头看,金发,红衣,白裙,红色高跟鞋。
经历如此多事,又有房间里大量破裂的镇静剂瓶罐加成,露丝直接靠近护士,想看她的正脸。
“噔噔噔”
距离一拉近,露丝的打算就被护士发现,鞋跟恰好挪动到依然背对她的位置。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再要靠近,护士直接放弃拉扯,快步拐进病房左侧那堆烂泥包围着的简易更衣室,用帘子内的岩浆使露丝止步。
呲~~~~
遮挡病床的塑布被床底上涌的高温蒸汽吹动,从病床侧面正好能看到好奇打量着她的女孩。
她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从仪器一路插进气管深处的导吸管看得这位母亲一阵心绞痛,又因为从眼皮已经腐烂掉的脸上直接看到眼球,不自觉退了半步。
这半步让女孩收回了眼神,因为没有眼皮,直直盯着天花板。
“别害怕。”
女人回头看向嘲讽者。
一只失去血色的苍白“小”手摁在护士肩膀,深紫褪成蓝色的衣裙主人赤脚从岩浆里慢步跨出更衣室,将将超出两米的身高站在露丝面前时,仿佛她才是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