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这破婚都破到贾家头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换作一般人,贾母早就直接将人轰出去了。
可这是吏部侍郎的母亲,一旦开了这个口,那几乎是将常家得罪死了。
常家如果报复起来,自己的次子贾政第一个遭殃,一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在吏部侍郎面前什么都不是。
贾母沉吟了一下后,试探着问道:“妹妹,那两位老神仙,真有你说的,能算那么准?”
郑母认真的道:“老姐姐,咱们这个岁数了,什么事情没见过?岂能轻易被人蒙蔽?对那两位老神仙的神通,即便是我家晓明,也是叹为观止,不然也不会今天来走这一遭了。”
“再说了,这种事情,即便不能完全算得准,咱们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贾母瞬间无话可说,因为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宝玉身上,她相信自己也会如此想、如此做。
可毕竟这不是自家的事,如果让堂堂贾府吃这种亏,确实有些难以下咽。
“老姐姐的次子在工部员外郎任上已有多年,为官清廉,却一直不得晋升,应是缺少举荐之人。”
“我家晓明正管着吏部的差事,若是有他举荐,往上升一升,或是外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贾母心中一热,哪个做母亲的不想看到自己儿子飞黄腾达。
可若是以损害东府为前提来为西府换取利益,却是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只得道:“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我们东府的事,我也做不了他们的主啊。”
郑母连忙道:“这好说,派人将贾族长请来便是。”
贾母很想让郑母直接到东府去谈,但想到对方首先来找自己,恐怕是不会去东府的。
于是,只得派人去请贾珍。
十三年前,因牵扯到废太子之事,其父贾敬让他袭了爵位,降为三品威烈将军,然后匆匆躲进城外玄真观修道,通过这种自残的方式,避免了宁国府的灭顶之灾。
贾珍随之成为宁国府之主和贾族族长,从此再不理官场之事,一味放纵享乐。
在周瑞家的来请他时,他正在会芳园丛绿堂中和一群妻妾饮酒作乐。
“常家?哪个常家?”如今的贾珍还不到四十,但因纵情于声色犬马,比隔壁年长他十多岁的贾政还显老,闻言疑惑的问道。
周瑞家的连忙回道:“珍老爷,是兴隆街吏部侍郎常大人家。”
“哎呦……”贾珍不由一惊而起,这可是朝廷三品大员,而且还是吏部,更加的位高权重。
如果是贾家最显赫时,自然不用太放在心上,但如今的贾家早已经昔非今比,江河日下了,对这样的权臣自然要郑重对待。
“可知是什么事?”贾珍问道。
周瑞家的摇摇头道:“应该是要紧的事,把我们都清了出来,只留下老太太和郑老夫人两人在里面。”
贾珍立即放下酒杯道:“走。”
很快,他便跟随周瑞家的来到了荣庆堂,周瑞家的迅速退了出去,堂中也只剩下三人。
“晚生贾珍见过郑老夫人。”贾珍先向贾母请安后,又迅速向郑母见礼。
贾母点了点头。
郑母颔首道:“贾族长不必客气。”
然后又轻笑一声:“这大清早的,贾族长好兴致啊。”
贾珍微微一怔,知道说的是自己身上的酒气,连忙道:“晚生习练弓马之后,有饮酒的习惯,这样能驱除身上的疲累。”
“哦……原来如此,看来贾族长是有心继承祖上的遗风了。”
贾母在心中暗自摇头,因为她哪里不知道,这也只能骗骗不了解内情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