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下马冲入桃林,见桃树皆高出自己许多,桃叶茂盛,遮住了夕阳。二人逃亡大半日即未进食,又未进水,见那树上之桃已熟,一人摘下一个于身上擦了两下便边吃边跑。奔跑半晌,父子二人累的气喘吁吁,却似乎停在原处。那少年道:“阿父,这林子有古怪!有高人在此设了阵法!”他阿父道:“确是如此,我们一进这林子便迷了方向。”那少年道:“我曾于易理师父那学得些奇门遁甲之术,看这桃林所列之阵,应是以奇门之术布置,只是这桃树所布之阵与我学得之阵法皆不相同。一时之间也不好分辨是何种阵法!”
他阿父想先以此阵法震慑一下那帮黑衣人,便提高嗓音道:“此乃我好友所居之所,有此阵法庇护,定叫那帮人有来无回!”这一嗓子,喊的声音极大。只是林子太大,那少年阿父也不知那些追来的黑衣人是否能听到!那少年固然明白他阿父用意,又想了想,心道:“这也不是办法,不如静下心来先研究一下这阵法,看看能否突围。”于是与他阿父说道:“阿父,你我可否先立于原地,容我先探测一番。”他阿父点头应允。
那少年见每方圆百尺合抱之木皆以八门方位布置,两合抱之木间又以九宫之术布置桃树。他将方才所走之路线于脑中一一走过一遍,皱眉道:“阿父,此阵法十分凶险。初时我还以为这是九宫八卦阵,现下看来此阵非只单独一阵,恐还暗含六合阵与七煞锁魂阵。此间树木皆可异位,恐要杀你我易如反掌!”
他阿父道:“若这阵法真有此般厉害,正好将那些黑衣之人引入此处让他们有来无回!你我二人能逃出生天最好,出去不得,便也只得认命。”那少年嗯了一声,又道:“那我们先按九宫八卦走上一走。按阵法走,即便不能行至桃林另一头的出处,总不至于触碰阵法机关。”二人语毕便由那少年领路,他阿父跟随,也不那么匆忙奔跑,每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错方位。
此时正五月初,桃子刚熟,林中正有父子俩在摘桃。二人摘了一口袋桃子,也即将归去。那孩童约摸六七岁,明眸粉面,身形精瘦,名叫葛凌峰。其父名叫葛广杰,身形高大,剑眉星目,一双大耳似能耳听八方,早早就听得林外西流河下游有两帮人在策马忽听得桃林外有马蹄声,又有喊杀声,不一会,又听到那对父子闯入了桃林。于是葛广杰便拉着葛凌峰躲于暗处静静观察。
葛凌峰因从未见过谷外之人,十分兴奋地与他阿父道:“阿父,桃林里有外人进来了!你可识得?”葛广杰先讲食指抵住葛凌峰的嘴巴,轻声道:“谷外之人定是不识得的,只是那少年竟也能识得这是奇门遁甲之术,倒是令我颇感意外!”葛凌峰也压低了声音问道:“谷外之人不学奇门遁甲之术么?”葛广杰道:“并非谷外之人不学奇门遁甲之术,而是奇门遁甲之术易学难精。桃林所布之阵,乃六种阵法相融,可相互变化,此少年识得此阵有三种阵法已实属难得。”
葛凌峰自三岁便随父母习武,无论严寒酷暑,风霜雨雪,他阿父永远手执戒棍,于身旁监督他外练筋骨,内练真气。每每练至身体极限之时,他阿父便会道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阿父与你这般大时,可比你多撑一个时辰!”葛凌峰生性好强,他听得阿父也不过他这般大时便可多撑一个时辰,他则咬着牙也要比他阿父再多撑半个时辰!他阿母则于暗处偷偷抹泪,虽是心疼于他,却也宽慰自己道上一句:“为学日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