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尔原以为弗雷会采取什么雷霆行动。可就在弗雷大彻大悟之后,他下令制作了新模具,做了对……
指套?
这四个一大一小的精巧半筒,千真万确是指套。
弗雷特意叫人给他量了指围,按照这个数据去定制模具,分别给双手的食指和拇指专门做了铁指套。
这下维达尔就更搞不明白了。这铁指套,跟他想要做的密闭气缸,二者有什么关系?
“大学士,怎么一脸困惑的表情?”弗雷把指套戴上,朝维达尔亮了亮,“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就是我待会儿要用到的工具。”
“原谅下属愚昧,我实在看不出来……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工具?”
“无妨。”弗雷一挥手,“所有人,都到外面来——我亲自演示给你们看!”
棚外虽没那么闷热,可更是热火朝天。足足有六座耐火砖搭出来的高炉在熊熊燃烧、整日不停。
铁匠们干脆就光着膀子干活,就算会被铁水溅到些也顾不上了。
“头儿。”
石酒是纯正的人类。可他这北境式长编须,再加上短粗的身长,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为是矮人。
“按您的吩咐,重开一炉。现在铁水都炼好了,正等着您来呢!”
“恰是时候。”弗雷让人清理出一片空地,喊道:“开炉!”
冒白光的铁水缓缓淌出,灌注到预先摆好的工件模具当中。
“不要入水冷却。”弗雷下了命令。“我还要加工它。”
待工件渐渐冷却为透体红的固体,弗雷把将两块工件从模具中取出、并贴在一块。
“嘶……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以装备着指套的手指,冲着工件的合缝处捏了上去,一路到底。
柔软的高温铁委屈得像是陶泥,轻而易举地被「尊主之剑」的指压捏合到了一起。
“这点公差应该不碍事……”弗雷暗想着,“反正蒸汽机也不是高精仪器。”
工程师们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正常人谁会想着徒手去硬整熔融铁啊?!
大学士的脑子飞快运动,立刻明白过来指套的意义:防止皮肉焦烂、糊在气缸表面上,影响组装。
“拿锉子来。”弗雷说,“只要把捏出来的这两条‘耳朵’修掉,就算大功告成了。”
他细致地把边角料磨去,再将气缸内部也打磨一遍,确保没有杂质或毛刺混入。
所有人都在凝视着这个怪异的工件,它一点一点地被塑形、削下身体上的铁屑,转而把内部埋藏着的希望焕发出来。
当一个完整的工件静静躺在他手上,散发着即将转化成刺痛的滚烫时,弗雷连呼吸都不利索了。
“走!”他把还没彻底冷却的气缸捏了起来,“我们一起把机子组装起来!”
工棚里,气缸被放在一旁彻底冷却。一行人先开始组装底座。
锻铁底座挖出的螺孔被打上螺栓,并用螺母锁好,将四根铁柱固定在上面,形成蒸汽机的基础架构。
接着是用厚铁皮铆接出来的锅炉,无论形状还是尺寸,都像个巨大的南瓜。它是整台蒸汽机的心脏,弗雷像捧宝贝那样将它固定在框架里。
炭火会在锅炉里燃烧,借助铁皮导热,将水烧成蒸汽。
然后是蒸汽所要经过的气道……
弗雷拿起冷却完毕的气缸,开始组装活塞。
“活塞杆。”他一声吩咐,众人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