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日,大朝会如期而至。
夜半四更,四下里一片静谧,幽黑的天幕上繁星闪烁,宛如细碎的钻石镶嵌其中。
当四小只也正沉浸于睡梦之时,秦骧已然穿戴齐整,一袭月白锦袍衬得他身姿英挺,准备出门。
挽翠院外,张大高高举着一盏明灯,昏黄的光晕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带着小厮匆匆往这边赶来。
恰在秦骧开门之际,双方恰好碰面。
“公子,我正要去唤你呢,你这醒得可真够早的。”
张大满脸堆笑,特意将灯笼往上提了提,那明亮的光瞬间照得更广更亮些,驱散了周遭的些许黑暗。
秦骧轻轻将门带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
“今日乃是大朝会,此等大事,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待上了马车,我还得再稍作休憩。”
张大微微点头,同时侧身让开道路,毕恭毕敬道:
“那咱们这便出发吧,食厅里的点心已然备好,公子不妨先垫些肚子,再去也不迟。”
秦骧也不推辞,轻声“嗯”了一下,便昂首走在前面。
在小厮于侧后方执着灯盏照明之下,一行人快步走向食厅。
脚步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寂静的凌晨奏响一曲独特的乐章。
食厅之内,唯有英国公一人静坐。
灯火映照下,他的面容略显疲惫,似是被这早朝的事宜扰了清梦。
秦骧疾步上前,行礼问候。
英国公正咬着点心,只是微微颔首示意,随后说道:
“先吃点吧,今日这大朝会不知要持续多久,多吃些,免得在大殿之上饿得心慌意乱。”
秦骧浅笑着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食厅中只有轻微的餐具碰撞声,气氛静谧而又有些许凝重。
待填饱肚子后,英国公领着秦骧赶着时间出发,不敢有片刻耽搁。
此时的内城,一路华灯璀璨,仿若白昼。
那些混迹于秦楼楚馆的贵胄子弟与风流才子们,方才寻欢作乐尽兴而归。
多数人都已是醉眼朦胧,沿街踉跄而行,脚步虚浮,口中还不时嘟囔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仅有少数人还尚有几分清醒,将醉倒的友人送回家中后,便趁着夜色未散,赶忙买些点心,仔细包好带回去。
秦骧坐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耳边是一路不绝的吆喝声,由近及远。
待行至皇城门前,那喧嚣的生活乐章便渐渐停歇了,仿佛被那威严的皇城气息所震慑。
“公子,皇城到了。”
车夫稳稳地停好马车,对着车厢内轻声提醒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知晓了,我这便下车。”
秦骧回应了一句,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使自己更加清醒。
待他走下马车,只见其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双眸中透着一丝期待与沉稳。
英国公瞧着红光满面的徒弟,不禁慨然叹道:
“到底是年轻人啊,朝气蓬勃。”
那语气中既有对徒弟的欣慰,又似有着对自己青春不再的些许感慨。
秦骧看着直打哈欠的师父,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师徒二人并肩走向待漏院,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待走到待漏院,他又赶忙寻了一处角落,继续闭目养神。
周围的官员们或低声交谈,或独自静坐,气氛凝重而又压抑。
直至五更天,内官开始依序点名。
此时,秦骧被这动静吵醒。
眼见着众人一一应答,待听到自己名字时,他也迅速高声回应,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待漏院中回荡。
随后,百官井然有序地齐齐上朝。
官员们身着朝服,鱼贯而入,衣袍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而秦骧则被内官引领着,在殿外静静候着。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
在历经一套繁复冗长的礼仪之后,大朝会方才正式拉开帷幕。
秦骧身着一袭常服,身姿挺拔地站在柱子之旁,趁着内官不注意,悄悄用余光打量着殿内外的情形。
不得不说,这大朝会的声势着实浩大非常,相较之热闹非凡的庙会亦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