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黎秉泽仿佛身负着某种急切之事一般,脚下迈着略微有些急促的步伐,犹如那离弦之箭般,被引领着如同穿越迷宫一般,接连穿过一道又一道繁复华丽的宫门,沿着那曲曲折折且幽深莫测的宫道缓缓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似乎在他心间敲响了一记沉闷的鼓点,他的脚步也渐渐不自觉地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即便这位太子如今在朝中已然如同摆设一般,形同虚设,但那礼数却万万不可有丝毫荒废。
黎秉泽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暂且压下,而后小心翼翼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以最为恭恭敬敬的姿态,行了那隆重的君臣大礼。
他的声音如同一缕清澈的泉水,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清晰而庄重地响起:“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千岁。”
此刻,殿内的烛光正轻轻摇曳着,那微弱的光芒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醒目。
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蜡烛燃烧后所残留下来的独特味道,黎秉泽心中满是疑惑,早有耳闻这位太子身子向来孱弱,轻易不得见风,故而四处的窗户都紧紧关闭着,那厚重的床幔更是将户外的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一毫能够透进来的缝隙,宛如与世隔绝一般。
究竟是那病痛所致?亦或是刻意不让他人窥见室内的秘密?这其中缘由,着实是不得而知了。
“咳咳咳,侯爷不必居于礼数,快快请起,看座。”传来一道苍白无力的声音。
黎秉泽闻言,三叩首,谢了恩,这才抬头得见眼前人。
要知道,以黎秉泽的官职,就算是这样的废太子,他也是很难见到的。今日只是试了试敲门砖,没想到,这般轻易的就见到了久居东宫的太子。
烛火跳耀,映照公子粟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他端坐于高位,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超脱年龄的沉稳。
听到黎秉泽的请安,公子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温暖:“侯爷不必如此客气,本殿与令公子宿野虽相识时日尚短,年龄也相差了几岁,但彼此心性相投,一见如故,真乃相逢恨晚。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客气,日后还需多多亲近才是。”
黎秉泽闻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宛如被一块巨石猛然击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孽子黎宿野,在公子粟面前居然能有如此颜面,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那么坊间传闻废墟,看来钟铭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才找到了他。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惊讶,又有几分不甘。黎秉泽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迎合着公子粟的话语。
话语间,公子粟一言一语都是在聊黎宿野,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他乃是庆远侯,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更何况,公子粟的话语间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对黎宿野的赏识,更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意图,这让黎秉泽不得不更加谨慎地揣测着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