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蔺赴月神情严肃,贾禾善也不敢再扯七扯八,正色道:“你说。”
蔺赴月左右看了看,凑近她一些,“我与裴大人急着回京将坏人绳之以法,扬州想是顾及不到了,”她顿了顿,“我们都觉得清莲教有异,但思及我舅父和外祖父都分身乏术,所以想请你多加关注。”
“你们想让我监视清莲教?”贾禾善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若是她没记错,从小到大,任是谁都认为她胸无点墨,难成大事,这件事听起来这么重要,居然会交给她来办?
蔺赴月点点头,“你一定先以自身安危为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探听一些消息就行,裴大人的人也会在暗中查探,只是他们身份受阻,恐没有你更能使得上力。”
贾禾善顿时开怀起来,心里哪还有儿女情长,全是为官府出力的豪情壮志,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我定能将那什劳子教查得水落石出。”
蔺赴月笑了笑,心中无限欣慰有这么一位面不和心和的挚友。
船驶出码头,蔺赴月和裴江羡站在船头,看着杜家人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蔺赴月悄悄抹了抹眼泪。
她心中的哀伤在离开外祖家那一刻到达极致,胸口那块石头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江羡牵起她的手,将她拉着与自己相对而立,修长的指骨微弯,指节蹭去了她的眼泪。
“现在就哭,等回了京面对更大的风浪该怎么办?”
蔺赴月苦涩一笑,“纵是再坚强的人也要有个时间发泄自己,我哭一哭又怎么了?”
“当然不怎么,”裴江羡哼笑一声,将蔺赴月搂进怀里,“在我这里,你可以随时哭,当然,笑的话更好……赴月,我是想说你不必压抑自己,无论怎样,我会永远为你扫清前头的路,也会包容你的所有。”
蔺赴月心头感动,却捏起拳头轻轻砸了他一下,“裴大人虽未娶妻,但字字句句里的娴熟令人咋舌,别不是外头花楼里有几个红颜知己呢吧?”
裴江羡闷笑,胸腔的振动匀调又令人心安。
行船的日子过得很慢,裴江羡就陪蔺赴月享受这难得的悠闲,烹茶下棋看书,两人刻意忘掉烦心事,宛若富贵闲人。
偶尔透过熏香的烟雾看蔺赴月,裴江羡竟然希望就这么一直过下去,许是心中有所猜测,知道之后的路定会更加艰难困苦。
但数年弹指一挥间,更遑论这么短短十日,船靠岸的那一刻,两人都有种难言的不舍,可这不舍之中,又多少有几分急迫。
看着那伽和震麟先将陈方押送进囚车,蔺赴月咽了咽嗓子,“大概要几天。”
几天东窗事发,几天将吴有道绳之以法。
裴江羡亲自扶她下船,笃定道:“三天,今夜我就拟折子,明日呈到官家案前。”
好快,蔺赴月心头有些慌乱,恍若隔世的窒息感。
“小月儿!”
不远处有人冲着岸边招手,口中不停唤着蔺赴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