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就是杀害王冲大叔的凶人,一定要将他的行踪,告到海防府去。
眼见那老汉拐入了一条小巷,方玄治也快步跑了过去。
然后假装自然地走入小巷。
但一进巷子,他却一下子傻了眼。
“人呢?”
他瞳孔睁大,明明走进来的人怎么不见了踪影?
突然他灵觉一动,马上转身用后背贴住了墙壁,眼睛看向了巷子口。
果然巷子入口处,正站着一个人!
一身黑衣,身形魁梧。
从他的面容依稀可以认出,刚才的老汉就是他乔装打扮的!
黑衣人盯着方玄治,不紧不慢开口道:
“小子,跟着我作甚?”
方玄治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
黑衣人见他不应,倒也没有为难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方玄治仍紧紧靠着墙壁,看到他要走,鼓起勇气破口问道:
“王冲大叔...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这个问题,黑衣人停下了脚步,身形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是我杀的,又将如何?”
说完黑衣人转过了头来:“你与那王冲,是什么关系”?
方玄治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贴着墙壁,正过身对着巷口道:
“邻里关系”。
“有意思...”
黑衣人对这回答有些意外,又哼笑了一声:
“你小子倒也奇特,能识破我乔装,还能不声不响跟了过来,看来你还真是个不错的邻里”。
说完黑衣人从衣服中掏出几块碎石状的东西,扔了过来。
两人虽然有几步距离,但黑衣人出手的速度极快,昏暗中方玄治只觉有几块碎石向自己飞袭而来。
他定神一征,伸手一扫而过,竟同时将几块碎石拿住了。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笑道:
“原来还是个小练家子,小兄弟,你就替我把这些银子,拿给那王冲的婆娘吧”。
方玄治闻言摊开了手掌,才发现竟是几块碎银。
“你放心将银子交给我?”
黑衣人却是不假思索:“放心”。
可别小看了这几块碎银,在这镇上够普通人家支用上一二年了。
两人不过一面之逢,方玄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相信自己,但他还是选择接受这个请求。
“行,我会送到的”。
方玄治爽快应下,顺手就将银子放入腰封中。
“好,是条汉子”。
黑衣人说着向方玄治抱拳,然后转身就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回过头来:
“记住,下次再有人朝你扔东西,别用手接”。
先前自己没有躲开,而是伸手去接,如果是暗器就危险了。
想到这,方玄治应声点了点头。
黑衣人说完就往旁边巷子一跃。
方玄治紧忙跑过去时,又已不见了他踪影。
入夜,方玄治双手作枕平躺在床上,他回想着今日几番经历,思绪难平。
王族长在堂中慨然陈词时,方玄治隐约能感知到他的心绪。
那不是因王冲被杀的悲愤,而是一种藏在底下的阴冷和平然,甚至当他看向王冲遗孀及一对女儿时…
竟然透出了强烈的邪妄!
是的!有些时候,方玄治能够感知到他人的情绪。
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特异”,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感知到。
他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有这种“特异”的经历。
学塾的徐夫子年纪大了,告老辞去了教导之职,郡里就新派一位夫子过来,他已于几日前到达海清,还到学塾来观望了一番。
方玄治第一次觉察到“特异”,就是这天。
新夫子看起来不比徐夫子年轻多少,但他身形嶙峋,却不像常见老汉有瘦弱之态。
当方玄治看向跟他一道来的侍从时,侍从有所觉察,也看向了方玄治。
如果说新夫子的目光像温暖的风,那他的侍从眼中射出的便是灼热的火。
只一瞬间方玄治就感到头有些发胀。
也就是这个时候,方玄治骤然感知到他的心绪。
是疑惑!
当他看向方玄治时,眼里无神。
但方玄治感知到了他心里巨大的疑惑!
回想到这一幕,方玄治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像是被闪电劈中了一样。
不是臆想!
不是我的臆想!
方玄治终于想起了新夫子侍从的身形和脸,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今天在旧庙中,坐在梁子上的人...”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