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沁越又急又无奈:"妈,拜托你别这样。我又不是去做坏事,我还会回来的。你不需要这么激动......"
"我是个失败的母亲。我儿子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母子说话间,孙开勋自屋内推门而出,一脸睡眼惺忪:"什么事啊?三更半夜的?"
孙沁越趁着母亲分心,用力挣开了母亲,伸手打开大门。
毛羡时大喊:"不孝子!我白养你了!"心一横,冲到旁边的假山前,一头撞去。
孙开勋原来在睡梦中。
他在妻与子的争执声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穿过大厅,来到前院,听清楚了母子间的对话,才刚刚弄明白了缘由。
没想到,妻子竟然模仿昨晚夫妻俩一起看过的连续剧情节!
他大声惊叫,慌慌张张的想上前阻挡,无奈妻子还是撞得头破血流。
孙沁越听到父亲惊慌的喊叫声,只好停步,回头看。
一道鲜血,从母亲的额头流下来!
他看见母亲怒目圆睁,固执的瞪视着自己!
父亲抱着母亲哭喊着!
这枷锁也似的亲情,犹如巨斤石块拖着他的双脚,又像荆棘做成的粗绳,紧紧捆住他的全身。
身和心,一样痛。
鲜血淋漓!
孙开勋对儿子大喊:"发什么愣?快来把你妈扶进屋里!打电话叫林医师来!"
孙沁越眼看母亲撒泼,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善了,他内心焦灼万分。
天边亮起一道闪电,接着"轰隆"一声巨响。
男孩想起女孩还在等他,而母亲却不肯放他走。
他担心母亲真会说到做到,因此不敢率性出门,顶着冰凉的风雨,急得流下眼泪。
老天爷也跟着他哭了。
大雨如注。
凌晨两点。
招弟望着倾盆雨势,而孙沁越又逾时未到,这让她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她上前对司机说:"大哥,我朋友可能会晚点才过来。我们改搭早班车好了。你先回去,我会跟万太太说。"
"没关系的,我在车里睡一下。人到了再叫我。"
"阿惠,你上楼去睡,不用陪我。"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哪睡得着?我不累,你要不要靠着我瞇一下?"
"我也睡不着啊。"
风,阵阵的吹来,让身穿单薄夏衣的招弟,时不时的发冷颤。
杜恩惠返回屋里,为招弟带来一件薄衫。
倾盆大雨。
坐在骑楼的两人,脚边衣裤都让雨水打湿了。
风在耳边飒飒作响。
招弟寻思着:"这里风大,不能让阿惠在这里陪我一整夜,要不要回到屋里避一下风头?沁越来了,自然会找上来。"
她心里这样想,一双脚却不愿离开,总觉得爱人在下一秒,就会从街道那头转进来,自己一眼就能瞧见。
"阿惠,你上去睡。我要离开前再叫醒你。"
"不要一直赶我啦,我想多陪陪你。"
"我不是赶你。我是觉得,没必要两个人在这里吹风淋雨。"
"我就爱在这里陪你。多看你一眼,我也高兴。"
雨夜的街灯显得凄迷冷冽,透出一片湿寒的阴气。
招弟茫然的或坐或站,视线几度模糊。
赵秀香睁眼躺在床上,听着雨声,一夜没睡。
她转头看一眼身边熟睡的丈夫,轻巧的翻身,打开床头灯看时钟。
凌晨三点。
今晚这淅沥沥的雨声,特别具有感染力。
卷入事件中的人,心情都跟着这时紧时疏的雨声而起伏,彻夜未眠,心神不宁又格外敏感。
招弟送走了司机,催促着杜恩惠上楼休息:"你今天不上班?难道还要请假?"
杜恩惠的内心跟招弟一样难受,表面上却装做一派轻松:"我去帮你煮一些吃的。"
她一回到屋里就哭了:"孙沁越你这死小子!让招弟在外面受了一整晚的风雨,等一下来了,我不把你骂到臭头,我就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