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澍看了看手表,回答说:“列车延误了十五分钟,到康乐湖还要四五十分钟。”
女子摇头道:“恐怕等不及了,得在车上准备接生。”
任澍说:“这包房便是临时产房,还需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女子沉吟片刻,逐一道出:“剪刀、纱布、脱脂棉、手套、酒精、消毒液、氧气袋,有什么拿什么。嗯,还要一盆温水。”
“好的,我这就去。”任澍说。
虽然任澍没有特别留心包房里的情况,但车上设施本简,门一开,里面的情景也就一览无余了。
这时,他只想着怎样才能确保孕妇平安。
任澍招手叫来邹梦琴,嘱咐道:“你快准备温水,我去取药箱。”
列车应急药箱内,除了氧气袋外,几乎都备有女子所需之物,不需再另行寻觅。
任澍至广播车拿了药箱,便匆匆忙忙跑回来。
轻敲包房门,女子开门,他便递进药箱:“这是车上的药箱,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
女子接过药箱:“这太好了,还有医药箱!”她说,“现在产妇情况不稳,你在门外等着,有事我随时叫你。”
任澍点头,“好的,有什么事喊我。”
女子关门,任澍便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乘警长詹家梁看他忙得满头大汗,递给他一支烟:“小任,歇会儿,咱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医生的了。”
任澍接过烟,深深吸了口,稍感松弛。
想着是否还有遗漏,觉得似乎已尽力。
突然想到那位美丽的赤脚医生,人家帮了这么大忙,自己竟不知其姓甚名谁,这真的是有点失礼了。
供水员林惟康拿着纸条至宿营车厢,向列车员张爱花汇报:“任澍已将孕妇安置9号包房,并广播找医生,我去时医生尚未出现,乘警长老詹也在那儿。”
张爱花闻言点头,虽对任澍不太满意,却不得不认他至今处理得还算妥帖。
心想这或许是詹家梁的指点,便对林惟康说:“好了,知道了,你再去打听打听。”
虽听闻过列车急产之事,林惟康行车多年,却尚未亲历。
故此,他不免有些操心,便对张爱花说:“车长,任澍初次担此重责,若处理不善,恐生变故。您还是去看看吧!”
张爱花一听此言,即露怒色,对林惟康训斥道:“我如何处事,岂需你指点?去,忙你的去!”
实则她心中也稍感忧虑,但想到任澍至今未派人求助,似将她置之度外。
她心想:“既然你不请教我,我便装作不知。反正责任在你,我正值休息,无须承担。”
林惟康忽然想起手中之纸条,遂递与张爱花:“车长,任澍让此纸交给运转车长,意欲列车过小站时令其飞下。”
张爱花展纸一览,顿悟任澍意图,心生嫉妒:“此计竟是我未曾想到,任澍一个新晋车长怎知此道?”
张爱花沉默片刻,林惟康小心翼翼询问:“那这纸,究竟交与运转车长否?”
张爱花回神,递回纸条:“当然要给,速去!”
她虽怀恨于心,但于大事犹能分明,不至于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