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知道这里是孩子们的聚集地,也会猜出一二,听说过童子尿那种东西吗?
倒不像寻常人家的祭祀,摆着鸡鸭鱼肉,没什么效果,只求个心安,他往土堆上撒了几滴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一道金辉自地底钻出,那几滴水被金辉吸引,融入其中,又潜入地底,消失不见。
他松了口气,拍拍衣服,起身离开了。
他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屏息敛声的姐弟俩。
这时候若是在平时,就应该感慨一下这条纱绫的牛逼,可是现在完全没这个心情。
徐娥焕看出了徐酒醇的紧张,悄悄地捏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血或为了救人才染上的血,不用紧张。”
这只是徐娥焕安慰用的话,要是真的是自己的血或救人染上的血,那就不能是这种淡淡的血气而是衣服上沾血却没有血气,血气是遇到危机的时候会激发出来,像这位儒士看似狼狈却无一点精神气的衰竭,可见其实并没有遇到生命危急。
徐酒醇的呼吸确实得到了平缓,这安慰好像有效果的。徐酒醇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那么差吗?一听说死人了就紧张的不要不要的,心跳扑通扑通,呼吸都紊乱了?
当然不是,真正让徐酒醇感到心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儒士他见过!
这位儒士就是在李春宫那里逃跑的那位!他跑时的那个憔悴模样,一眼看上去就是不跑就会拖累同伴的样子,比现在的李春宫还要凄惨,而现在哪有那副样子。
就算他再蠢也能看出这里面绝对有什么阴谋诡计,而这位儒士的出现正巧说明了他被卷入了这场阴谋漩涡的最中心。
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徐酒醇?没这资本。
徐娥焕?为什么要冲她来?虽然她能转世就说明她的身份有些惹眼,但是得要惹出什么麻烦才能让人追杀两世?应该不是麻烦吧,不然她所在的青衣教不可能如今兴盛到这种地步。更别说作为徐娥焕的朋友李春宫如今也混得好好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会来暗算她?不可能有白来的仇恨。
哎,原先还想安安稳稳修炼,多造几个系统,等“试用期”一过,阿白大概就会帮自己直接提升位格成神,红尘啊,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
接下来呢?不明白,跟着走就行。
在看到那位儒士走远,不见身影后,徐娥焕又进行了多次试探确认,才开始移动。
明明没有发出声音,那个已经远行的儒士嘴角隐隐勾勒起来,形成一个冰冷的弧度,头微微倾侧,好像看到了他们。
徐娥焕撩开草丛,靠近那个土堆,手指拂过,就看见十三条细白的线自土堆中飘起。
徐娥焕喃喃道:“十三条啊,最高仪式了,是黄河河伯之类的?”
“嘛,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祭祀邪神的东西,接下来我们就管不着了。”
“那那个血腥味到底是什么?”
徐娥焕面色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对徐酒醇说:“以后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要过于深究,万一牵涉到自己承受不了的事情,就糟糕了。”
徐酒醇只能点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嗯,那我们接着往家走吧。”
这里离集市也不远了,所以没过多久就到了。
集市上是出乎意料的人来人往,看上去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是道袍啊,儒衫啊,袈裟之类的。
地上摆摊的也是这么穿的。
其实只要更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在地上“摆摊”的,根本就没有在卖而是在买,真正的卖家,是那些还站着的从一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的人。
没有讲价声,大概都是确定好价格的,所以现在把自己手中的妖核卖给谁,这就得看缘分了——啊,兄弟,我看你面善,来,我的卖给你。
就是这种情况。
于是,只要往人多的地方看过去,就会看到很面“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的人被围在中间。
比如说,看那里,那有一个长相清秀,举止优雅的翩翩君子,此刻被很多女子围在中间应酬性的笑着,就有不少妖核到手。再那里,对,就那个一直冷着脸,埋着头的丽质姑娘,看她那一脸不情愿,就知道是被硬拉过来当摆设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吃这一套,舍近求远的卖给她们,就为了听听那嘟囔版本的“谢谢”。
还是个看脸的时代啊,徐酒醇感概到,双腿特别实诚地开始向那个姑娘方向移动了。
可惜被徐娥焕拉住了。
咳,转移思考角度。
啊,我竟然能看得清那么远的东西,手中的那位晶石不是最多只能照亮方圆十米吗?这整个集市都看得清哎。
徐酒醇愕然地看了看手中的晶石,发现它直接不发光了,此时不安分地在手中“呲呲呲”的颤抖着,想要飞回徐娥焕那里去。徐娥焕也将纱绫收好了,见徐酒醇有些不解,替他解释道:“像这种关乎到整个村的妖灾,一般都是被誉为“山下正统”的儒家主导的,号召各方修炼者来进行历练,他们会在这种交易的场所设置阵法,像“驱妖”“浴光”“聚灵”之类的,以此确保交易的安全进行。”
“那儒家无私提供服务?”徐酒醇问道,感觉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啊,一部分是由国家拨款,另一部分是……看,来了。”
这时走来一个满脸写满困意的儒士,他打了个呵欠,另一只手伸出就这样笔直地摊着,像是索要什么东西。
干嘛?要钱?
还真是要钱。
徐娥焕递出去了两枚五文铜钱,儒士又打着呵欠立刻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讲。
“管这种无聊的事情,确实让人昏昏欲睡的。”徐娥焕对此表示理解。好吧,要是是原来的徐娥焕,早就忿忿了,所以说,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