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那漫天溢彩的光影交错间，谢慨只觉得‘他’师父的刀招虽然舞得肆意洒脱，却带着一种深深的负重感，像是刀斩的不是眼前之敌，而是什么虚无的东西。

但谢慨此时并不明白李迟此间的刀意，不过却让他叹为观止。

因为这唯心至极的莫名刀意，似乎‘他’只看过一次，但却清晰得留在‘他’心底足足十几年，此间又死灰复燃，记忆犹新。

不过，这对于谢慨来说，此时却让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他像是觉得自身的意识似乎越发融于这具肉身中，而前身的本能与那在记忆中与李迟所舞一般无二的刀招也慢慢刻进了谢慨的意识中。

而在‘他’记忆的最后，李迟的最后一刀恰好又斩在‘他’的身前，随后那漫天溢彩的刀光慢慢消散在他的视线。

这让谢慨几乎忘却了看过的所有刀招，但他又觉得他或许可以凭借这具身体的本能在此时可以使出一般无二的刀招。

......

不过此时，谢慨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了李迟的刀意上，他甚至清楚的记得那隋刀的剑型诸刃停留在他面前，那锋芒毕露的冷冽感。

像是那因记忆消退而逐渐模糊的刀光，却借着那抹‘他’无法忘却的印象而发散着烈如灼阳的刀气，更让谢慨此时隐隐有种被焚身的错觉。

而这种只可意会的感觉，竟也让他隐约对于所谓的刀意有了种模糊的认知。

但毕竟他只是个二十年如一日的平凡人，突然如此唯心地触摸到李迟的那一丝刀意，却也令他有些手足无措，便一时没有再深究下去。

......

更何况，李迟在舞完刀招后，又对‘他’说出了谢慨最感兴趣的东西。

他是如此说道，‘但学武便先要强体，古往今来，这世间武者学艺，需先养体魄，即强精固血之炼体境，军中一般士卒在操练数年或血战几场后，体魄便也能比拟此等境界。

本来，一般凡俗武者，成就之极便是此境圆满，但自先秦时道家练气士将引气之法公之于众，世间武者便有了新的道可以走。

这气乃天地之灵，万物为生之根本，身强体壮者若是顺应自然，必能感应天地之气。

总而言之，若是身强体壮者倘若还想更进一步，便需蓄气之法以强神魂。

而百家皆有法门蓄气，各家之气也皆有神异之处，但殊途同归的是各家门人若修得蓄气法门，便能引气入体而不出，周身还会有气感环游，再待到蓄气如河，至百川汇聚，便可成气海境。’

随后，李迟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而气海境之武者要比寻常武夫多了能内气循环的神妙之处，即有了气海，便能使其周身气流之小循环可以应和天地灵气之大循环，寻常炼体境武者大战一场，只要气力枯竭，若没修成气海者便无力再战。而气海境武者力竭时若气不竭，便依然能战，直至内气耗尽，才需等待天地之气将其空虚的气海重新填满。其中回复内气之速有快有慢，皆视其所修蓄气之法的奥妙与特性。你又可知为何各家法门皆不同？”

幼年的‘谢慨’当然只是木讷得摇了摇头。

故李迟又再次说道，‘就如同一般养气，道门喜好顺应天道万物之规律，故道门之法往往空灵出尘，所存之气也最于温和。而儒教修心，认知道德，修身养性之后，气便正且绵长。此二者为当今天下武人蓄气之主流。不过为师今日要教你的却是我墨家门人亦有的独到蓄气之法，此法名曰「义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