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踏,轰踏。
脚步声密集,在临近晨曦的黑夜极为清晰。
临靠营门的凌操神情凝重,从地上抽起锋矛,抬头欲言又止。
以锋矛探听敌军行进,他有十成的把握,却不能在管辖自己的将军面前把话说死。
“估不出来?”
贺齐目光锐利无匹。
敌军来袭。
从脚下的震感中揣摩,还有不到五里地。
如果凌操连这等把握都没有,也没有必要对其委以重任。
“贺中郎。”
凌操眼神变得坚定,肃然道:“敌军超过五千之众,距离营垒不足六里地,应当没有过多的战马,某只能探测到如此境况。”
——铿。
贺齐抽剑插在地上,并指抚在剑锋处。
凭借微微颤动的剑身预估敌军,仅两个呼吸又抽起佩剑,看向帅帐所在方向。
“某错了?”
凌操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的问道。
贺齐摇了摇头,肃然道:“下令,所有人临靠营壁,望楼上的人藏于木墙之后!”
“唯。”
凌操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不到一刻。
数千人急促的脚步声响彻夜空。
战争前的压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哪怕是借着防备完善的营垒,都没有人敢轻视这场战争。
望楼之上,驻守的卒武扬起火把,想要借着火光眺望旷野,查看敌军行进的路线。
“完了。”
见此情况,贺齐脸色大变。
驻守望楼的卒武枉顾军令,举起火把成为敌人锚定的目标。
此举让营垒中的伏杀性防御出现疏漏,还会令其自身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
——轰。
半空中,一阵轰鸣声响起。
巨大的石丸,裹挟着配重物的重力势能,如陨石般划过夜空,轰的一声撞碎望楼。
“敌袭。”
“敌袭。”
“有抛石机……!”
望楼下方,倚仗营壁潜藏的卒武乱了阵脚。
有人惊恐大吼,推搡着躲避落下的石丸与木块。
有史记载,发石车,井阑,云梯,等等攻城器械,在光武帝刘秀建设新汉之后早已被收入武库,或就地焚毁,禁止流于坊间。
夜袭之战,他们做好了所有准备,却没想过敌军会有攻城器械。
然而,还未等他们避开,举着火把的卒武坠落在地上,大吐鲜血昏死过去。
火把于半空引燃木屑粉尘,挥洒在营壁下躲藏的卒武身上,烧穿布甲外层朝着内部钻进去,不少人单臂夹着强弩,忍痛拍灭布甲上的火苗。
“勿慌!”
“打开营门,全军倚壁作战。”
贺齐神情狰狞的跃上一匹战马,朝着喧哗卒武厉声大喝。
见此,凌操等骑卒顾上隐藏,尽皆跃上战马,做好交战的准备。
……哐,咚,咚。
营垒门户应声大开,伴着聚兵压阵的战鼓擂响。
迫使因抛石机混乱的卒武,再度捏紧手中的强弩,或者锋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