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吧。”
顾雍没有隐瞒,坦然道:“昨日议事时有提及,泾县政务会发去公文由县丞处理,宛陵督只负责处理骁帅祖郎,然后前往沿江督战。”
“原来如此。”
吴范眼中精光闪烁。
丹阳郡,他是非走一遭不可了。
昨夜天象显昭,大祸降世生灵涂炭,白虹注南斗争辉,生机发于南地……
“还有事?”
顾雍脚步停止,满是疑惑的询问。
他是曲阿令,吴范是会稽术士,亦是州府幕僚。
从刘繇立下州府治所之后,二人见面不超过十次,交谈更是没有两三句,今日怎得如此唠叨。
“没了。”
吴范笑着作揖远去。
疾行百余步,又转过一个街角。
在临靠武猛从事府不远的晨摊上停驻下来。
一个老叟快步上前擦拭了下沾满尘土的案几,问道:“先生要吃些什么?”
“两碗梅鲚鱼粥。”
“再来四个粟米饼子。”
吴范从竹筒中取出木勺,观察着往来的武吏以及卒武。
——术士吴范?
贺齐带着睡意走出府门。
望向晨摊时愣神片刻,直接走了过来。
“从事中郎。”
吴范将一碗梅鲚鱼粥推过去。
贺齐带着不解坐在马扎上,并未动手食用,反而问道:“文则先生,好似自我等入曲阿以后第一次寻上门,莫不是不想去丹阳,想要让某代为传话?”
“非也。”
吴范摇了摇头,询问道:“多年未曾归乡,不知项宗如今脾性,先来找你问问,免得路上发生什么冲突,误了州府大事,反被使君问责。”
贺齐抬眸审视一番,淡然道:“一直如此,只是敛去几分杀性。”
“甚好。”
吴范压下十余枚五铢钱起身离开。
数十步开外,再度回首,破落的武猛从事府好似化为不可攀的高门大户。
坐在晨摊上食用鱼粥的贺齐,也不似曾经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年郡吏,而是沉稳有余的上将军。
“果然。”
“不可言说。”
吴范带着几分惊惧和喜意离开。
数年前,他在洛阳观天象,望龙气,窥出大汉有分裂之兆。
因此逃离京畿之地留驻徐州,未曾想昨夜天象大变,成南北分争之势,由头便在项重身上,临靠帐下的贺齐,顾雍等人都改了运势,与前两日天差地别。
“此钱够否?”
晨摊处,贺齐咽下粟米饼朝着老叟询问道。
老叟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过来收拾着碗筷,低声道:“德王有言,徐谈本人直率曲阿绿林,项宗遇袭与吴县之人无关,还请慎行武猛从事。”
“他来了?”
贺齐丝毫不觉得意外。
武猛从事,本就是维护州里稳定,负责清缴动乱匪患。
严白虎消息灵通早知此事,怎么可能在太湖安心收取渔民奉钱。
老叟摇了摇头,连忙解释道:“德王在神亭岭为项宗备下百匹良马,由二将军严舆看守,还望途经时收取!”
“晓得。”
“太湖的鱼不错。”
贺齐从铜扣腰封中摸出三枚五铢钱放在案几上,波澜不惊道:“既已自曝,便早些撤离武猛从事府,算是某这两日在此地食晨饭的忠告。”
“唯。”
老叟笑眯眯的收起五铢钱。
然后将案几,马扎,全部装在木制推车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