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服务于政治。
如同精神驾驭肉体,彼此不可分离。
不论是什么手段,都是为了在政治场中划拉利益。
贺齐不理解眼中揉不得沙子的项重,为什么不与州府之人计较。
因为用不了多久,高高在上的名士会被踏入尘埃,江北与江东的战争,从来不止于横江沿线的防御,还有广陵南渡而下的杀机。
亦如刘繇对是仪等人不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政治场中都是彼此交换利益,很少出现赶尽杀绝的莽夫。
随着夜色浓郁。
星空点点,银河玉带经掠夜幕。
吴范盘腿坐在院落中,仰望着漫天繁星,呢喃道:“五星凌月,星孛入于北斗九星,双天象显昭,泼天大祸降世,万物难安……”
话音落下,一道白虹由北横掠天际注入南斗六星。
见此一幕,吴范脸色微变,连忙起身擎手丈量,足有八寸之长,直至白虹消失不见,使得南斗与北斗相映争辉都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璀璨过五星凌月的星象。
天意如此吗?
吴范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埃。
凝眸朝着武猛从事府望了一眼,带着复杂神情走向屋舍。
翌日一早。
谢承怀揣着书信叩开曲阿令府。
顾雍神情复杂,望着来人说道:“谢氏公子,宛陵督征某为参军之事,州中今早下了公文,等开拔之日必定前往府中履职。”
谢承摸了摸鼻尖,将一封书信放在案几上。
“这是?”
顾雍试探着询问道。
谢承解释道:“宛陵督嘱托顾参军,一定要将此信发往吴县陆氏府宅。”
——陆氏?
顾雍眼中满是疑惑。
庐江被攻破之后,陆氏彻底衰败,只剩几个稚子返回吴县。
因此很难想清楚项重与陆氏到底有什么交情,竟要给一个稚子门庭写信。
“可行否?”
谢承抬头询问道。
顾雍颔首应下,说道:“此事自无不可!”
一封信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况且,他赴任丹阳,也要给族中传讯告知。
“多谢。”
谢承恭拜一声转身离去。
顾雍捏了捏丝帛袋子,里面除却麻纸触感外还有一片细长的芦苇叶。
东西不多,也不算贵重。
却让他甚是不安,觉得吴县会发生大事。
自从项重,贺齐一行入州府,曲阿就没有消停过。
不知奔赴丹阳之后,他这个随行参军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吴县家中。
若是有选择,当初宁愿不入仕,也不会来曲阿赴任,令自己踩入政治漩涡中难以自拔。
“曲阿令。”
一个武吏叩响厅堂门户,恭敬道:“到时辰前往狱中审事了。”
“省得。”
顾雍收起丝帛袋子应了一声。
迈出府门之后。
由南到北的街道上,百姓纷纷低头逃离。
不过两天时间,武猛从事府与曲阿县府,铸下铁血威名。
反复的排查询问,不止是让武吏心疲力竭,连百姓都苦不堪言。
“元叹。”
吴范仿佛早已等候,脸上带着笑意凑上前。
顾雍扯了扯衣袍,惊诧道:“文则先生,某要去狱中审事,恐不能再府中待客。”
吴范厚着脸伴行,试探道:“你这几日与宛陵督走的近,可知晓他准备奔赴丹阳何处,某作为随军主薄,也好备下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