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仪前头领路。
两个人,在州府武吏的拱卫下前行。
临近刺史府时,夜色浓郁,富裕之家点燃灯烛。
项重沾染的血腥气伴随夜风散去,只有衣袍上零星鲜血昭示着一场杀戮存在过。
“项宗。”
“今日埋下祸端了。”
入府之前,是仪神情极为复杂的叹了口气。
丹阳太守周尚初任,沿江的几个渡口筑防线交战。
州府与丹阳纪氏交恶,或许会形成内部分裂,乃至倒戈。
他不知怎么形容客驿冲突,杀伐果断也好,莽撞无智也罢。
项重初至曲阿,作为州府欲要征召之人,却将使君刘繇架在篝火上炙烤,且难以挣脱束缚。
“当果决些。”
项重轻笑一声,提着衣袍迈入州府。
入府之后。
府中大堂一眼可览。
灯烛摇晃,几道人影已经落座。
刘基带着侍从,在堂中地上的酒缸中打酒,分散在左右案几上。
“使君。”
是仪入堂作揖一拜。
“见过使君。”
项重作揖拜后抬眸而望。
刘繇,扬州刺史,被人称之为庸才。
论功过可以相抵,比其伯父陈王刘宠差了不少,未能匡扶汉室抚镇地方。
“项宗帅。”
“还请上座。”
刘繇起身回礼,笑着对堂下长子打了个眼色。
至于客驿之事,早有人快马入府禀报,所以没有必要询问为何来迟,各自心知肚明便好。
“项宗。”
吴范缩了缩身躯,眼中带着惊惧。
一个年少便持刀杀出凶名的人,入州府还是一路血腥。
纵然同出会稽郡,也不妨碍他对于眼前之人充满了畏惧。
“见过先生。”
项重颔首回应,并在刘基的引领下坐在右侧首席。
大汉初期以右为尊,光武帝刘秀之后以左为尊;是仪,吴范是州府幕僚列于左侧二席,他与贺齐自然列于右侧,并从席位中分出轻重高下。
“请。”
刘繇举起酒樽邀饮。
堂下左右四席,只能用稍次的漆碗回应。
一次宴席,将大汉的规章制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贺齐放下漆碗,朝着上位打了个眼色,询问客驿发生的事情,对此项重并未多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一时间讲不清楚。
丹阳纪氏的冲突是骤发,但波及到了利益牵扯。
夜宴是要定下重用他与贺齐,杀丹阳纪氏门客是加码,让州府不得不对丹阳郡设防,仅此而已。
“大汉支离破碎,某有心无力。”
刘繇潸然泪下,掩面低声泣哭道:“能从广陵南渡曲阿,全赖家乡父老支持,又逢会稽士人充裕州府,不然某愧对长安天子给予的厚望,更是愧对先祖列位帝王。”
——额?
项重嘴角狠狠一抽。
大哭道哀,谋求客下之人出力。
刘备,刘繇竟然都有如此能耐,莫不是刘姓祖传……
“使君。”
“大汉当有肱骨。”
是仪闻泪心碎,连忙发声安慰。
项重缓缓起身,拜道:“但为大汉子民,安能见山河动荡,若使君有逢难之处,上虞项氏必定披肝沥胆,不辞辛劳,江东不止是大汉的江东,更是我等黔首黎民立足之根本。”
“但凭使君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