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水只看到眼前手影晃动，却无法躲开，嘴里忍不住叫骂起来。

“老杂皮！老光棍！你再打个试试……”

“嘭！”

迎面一只大脚蹬踹过来，曹小水仰身跌倒，胸口烦闷，浑身酸软，再也爬不起来。

“哪个教你的？还敢骂我是光棍？说……”

“你这把年纪连个婆娘都没得，不是光棍是啥子？”

孙老头忽然收了手，却没有意料中的愤怒，反倒是变脸一般笑眯眯地坐下来，看着曹小水，“你晓得个锤子！想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有一个刘寡妇……”

曹小水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还疼痛的胸口，烦闷之气稍减，没好气地对孙老头说道：“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搞逑半天就找到个寡妇。”

“说你逑经不懂，鸭子死了嘴壳子梆硬。寡妇会疼人晓得不？寡妇会过日子晓得不？”

“不晓得！”

曹小水根本不相信孙老头说的话，“寡妇恁个好，你为啥就没找那个寡妇做婆娘？”

孙老头敛去笑容，轻叹一声，“后来邻村有个张嬢嬢，还有我的……师妹儿……”

曹小水慢慢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孙老头，“张嬢嬢又是哪个？你还有……师妹？”

“张嬢嬢是邻村的一个寡妇，我师妹……，不说也罢。”

“你的口味……硬是要得！”曹小水丢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开始揉搓自己的后脑。

孙老头看着干瘦，这手劲可真不小。

“青勾子娃儿年轻火旺，荷尔蒙分泌旺盛，难免会多喜欢几个女人。哎我说，你现在就没喜欢的小女娃儿？”

“老子不像你……，”曹小水忽然有些羞愧。好像到现在，自己心里还找不到喜欢的小女生。班上最漂亮的是李楚音，刘莉长得也不错，还有郑媛媛，虽然胖了一点，可是也算白嫩精致，显得富态。

但自己喜欢别人不行啊，这几个人可没有一个喜欢自己的，他们似乎更喜欢周长风，甚至马福才都有刘莉喜欢。思来想去，自己还真没有人喜欢过。

“没得话说了吧？”

孙老头细眯的眼里幸灾乐祸，“十几岁的娃娃，没有女娃儿喜欢，荷尔蒙分泌出来，都长青春痘了，哈……”

“你个老光棍！”

曹小水莫名恼怒，高声吼了一句，拔腿就跑出了院子。

出了杀猪巷，转过广场，一路向东，不知不觉走到一条临近东城的小巷子。昏暗的街道上没啥人，肚子“咕噜”响了几声，这才想起，还没吃到孙老头的大猪排。曹小水矛盾纠结了一阵子，还是没勇气转回头，只得一个人孤单单往回走，身后拖出长长的身影。

兜里有皱巴巴的两块钱，曹小水看到路边的抄手摊。春日夜晚，昏黄灯光下腾起的炊烟，萦绕在狭窄的街道，飘散过来的清香，肚子更加饥饿。

“两块钱的抄手。”

曹小水摸出钱，递给抄手摊的老太婆，坐在一旁的小桌前，眼睛一直盯着炊烟遮蔽的锅碗，听到水开和抄手下锅的声响，那是此刻最美的画面。

只不过很多时候，美好的期待或者即将达成的心愿，都会遇到不可控的意外。

小巷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一个身影出现，曹小水忽然直起身板，看向来人。

“呀！曹小水……”

清脆的声音随着来人传来，曹小水很意外地看清楚冲到面前的这个人。

精致白嫩，清丽娇美，一双炫目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更加显得透亮清纯。

“李楚音……？”

“是我、是我。帮个忙，后面……那几个人，好像一直在跟到我。”李楚音认出了眼前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同学，像是抓住了一根稻草。

好歹算是个熟悉的人，心里多少有了一丝安全感。

陌生是因为曹小水很少出现在课堂，熟悉是因为他有个叫周长风的同学加朋友。

“那几个人……为啥……”

曹小水的话没说完，跟着有三个人走进昏黄的灯光里。看得出来，都是城里的小混混，寻常偷鸡摸狗，出入警局的常客。

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熟悉。

电影里的套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被一群坏蛋追逐。然后出来一个英雄，打跑了坏人，赢得了美人青睐，后来跟美人在一起，过上了狗里狗气的生活。

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被那三个人的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