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了颗葡萄抛进嘴里,“奶奶,我有个赚钱的主意,但前期可能要先掏点钱出来。”
老太笑意收了收,迟疑地问,“什么主意?要掏多少钱?”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到牙缝的话刹住了车,我咬唇思忖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在城南的小区里支个摊,让大家主动把东西分好类拿到我们这里,这样就不用浪费时间再去分类。我们也不用天天去,一个小区每个礼拜或者每个月去一天就好了,这样下来,我们能走很多个小区。成本暂时不好算,但前期我们可以看着自己的钱包来。你觉得怎么样?”
老太没说话,但她的眼睛亮了又亮。过了一会儿,她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好字。
经过两天密锣紧鼓的筹划,我们的小摊面世了。那天捡到的大伞经过老太鬼斧神工的手工缝制技术,也派上了用场。我用一块纸皮写了个简单的业务介绍,挂在三蹦子的车把上,还从家里翻到了一个破铜锣似的喇叭,挂在车把上不知疲倦地大声告知过往的人们——我们这里“价高”回收汽水瓶、纸皮等家庭垃圾。
这个办法确实比半路截垃圾更高效,短短一个早上,光一个小区我就装满车来回跑了三四趟,我都不敢想象每天跑一个小区,一个月后的日子会怎样。
日子突然变得有盼头了,我有预感这个月的收入肯定会翻不少。
忙了小半个月,不等月底,老太就打电话给老主顾亚伟,让他到家里来清货了。确实,再不清走,家里就连走动的地方都没有了。
东西一清,院子又重新宽敞起来。亚伟惊讶于我们的速度,同时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铁制品涨价了。我们之前囤积的铁制品终于可以清走了,这一趟清货,刨除与陶老太分摊的那些费用之外,统共收入五千六百九十九块五毛六,对齐取整五千七百块。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为此,我们决定特意走一趟城北农贸市场,加菜庆祝这一趟丰收。
老太看着手中厚厚的钱,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把手中的钱点了一遍又一遍,还是十分难以相信,这是她有史以来收到最高工资的一次。
我坐下来喝了口茶,老太把一沓钱递到我眼前,“这都是你的功劳,你脑子活络,转得快,所以赚得多。这里是三千块,你拿着,剩下的我先存起来。”
我看了看老太,不客气地接过,没点钱压手心里没底气。接下来要跑的地方还很多,要用钱的地方也还很多。
我把钱装进了一个破旧的钱包里,晚上枕着钱入睡,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这小半个月以来,我似乎一次都不曾想起过心中的那些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真真切切的行动驱散了无形的困惑,它们好像消失了一样。
不知道以前的我在老太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但这段时间下来,我确切地感受到了老太对我明显地改观。我脑子里也不时有些模糊的片段窜出,虽然还是抓不住,但我坚信有天肯定能再次想起来。
闭着眼睛干吧,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的。不管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我永远是我。不管之前是如何受的伤,从今以后,无人可以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