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我们的事业版图已经扩大到整个城南小区了,这个月我们跟亚伟见了三次面。
中间有过几个竞争对手,但因为我们是第一个这样做的,而且我们服务态度好,不论轻重是货就收,还有个社交能手在,所以很多人都只认我们的牌子,无人能撼动我们的业务。
版图虽然扩大了,但我们工作时长并没有改变。上午工作两小时,下午工作两小时,结束工作之后跑一趟城北农贸市场是我们一天的乐趣所在。
钱包渐渐丰满起来,我们的气色也好了起来。尤其是叶老太,她脸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被撑开了,干瘪的小脸长了点肉,苹果肌都嘭地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开朗了很多。
我盘算一番之后,决定把陶老太也纳入到我们的工作小队中,叶老太对于我的这个提议举双脚赞成,当天晚上饭都多装了半碗。
叶老太是个重义气的性情中人,虽然朋友不多,不过但凡能入她眼的,她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人好,从她跟陶老太的相处中就能看出来。让俩个老姐妹一起工作并不算是我一时的同情心泛滥,而是多加一个人手,效率会更高,而且,叶老太也能放心且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三蹦子在我的垃圾回收事业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地位,由于使用过于频繁,它进厂进行了一次大修。为了让它更高效,我忍痛给它装了一个马达,从此之后告别了人力蹬车,速度唰地一声往上提,我司也随之快步驶入高速时代。
城南小区的业务开展了三个月之后,我们遇到了极其不讲武德的竞争对手——我们的老熟人,烂尾楼的那对四十多岁的夫妻。怎么哪哪都有他们啊,严重怀疑他们给我们安装了追踪器!他们仗着年富力强,事事抢在我们前头,而且每项业务都压我们一毛钱,我们的业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我去跟他们拼命!”陶老太抄起一根棍子恶狠狠地说道。
“放下!你几岁了?这不是一个拼蛮力的时代,我们也并不推崇蛮力,我们讲的是脑子。”几句话下来,叶老太叶冷静了下来,抢过陶老太手中的棍子扔掉,但看得出来,陶老太内心仍然充满不忿。
我虽然如此说,但其实当下内心毫无办法。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虽然只是个几毛钱的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生意,充其量只是让垃圾产生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而已,根本谈不上什么品牌忠诚这么一说。我十分清楚城南小区的业务不能再继续了,没必要卷进这种低劣的竞价当中,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在家歇着呢。
跟两位骨干成员商量后,我决定关闭城南所有小区的业务,到城北和城东两个地方的小区去开展业务。城西虽然离我们最近,但这一片垃圾回收从业者太多了,且他们多是靠步行开展业务的,我们不能对他们进行降维打击,我内心也抗拒这种做法。因为我非常明白,我们无论怎样都能活下来,但城西这里的大部分垃圾回收从业者却未必。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今天留的这一线,搞不好就是为自己明天留的呢。
城北和城东的业务开展了两三个月,也出现像城南那样的情况,好几个竞争对手为了抢业务给出了更高的回收价格,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作为一个崇尚脑力的团队,我决定暂停开展业务,两位老员工在家里愤愤不平地从早骂到晚,煮饭时把肉沫都剁成了肉泥,忙惯了的人闲下来脾气果然都不好惹。
这半年下来,我们的收入喷射式上升,休息个把月不成问题。
我需要花点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业务,也需要抽点时间去趟医院。口袋里终于有钱了,可以试着让医生帮我找找记忆了。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把我带到了中心医院,我站在医院里看着繁杂的指示,忙活了好一通之后,终于弄懂了规则和秩序。为了省点时间回家吃饭,我选择了花点钱让别人帮我搞定那些烦人的表格和流程。
从医院出来,我的钱包瘦了一大圈。唉,真是个合法抢劫的地方,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的结果对我来说才是好结果。
回到家,两位老太正准备开饭。
自从陶老太加入我们之后,一天两顿也在我们家解决了。煮两个人的饭是煮,煮三个人的饭也是煮,多个人吃饭热闹多了,也不是什么大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