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样？”

杨浩也是吓了一跳，他头一次经历这种事。

刚刚的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杨浩反应过来，九哥已经倒在后座痛苦呻吟了，手臂上全是血，杨浩赶忙下车去后座搀扶住九哥。

那手枪掉在了车内。

是一把自制手枪，威力不大，另外幸好那人比较紧张，九哥也比较警惕，仓促间拿手阻挡，让子弹都打在了手臂上，不然九哥就交代在这里了。

“嘶——”九哥满头大汗，捂着小臂，直吸凉气。

这时，高三城也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九哥的惨状，吓坏了，“九哥，你没事吧？”

“死不了，绕路，去老柳那里。”

高三城忧心忡忡，立马上了车，掉头后一脚油门下去，一路风驰电掣。

九哥脸色惨白，他不愧是硬汉，虽然钻心的疼，但愣是不吭一声。

“九哥，看清凶手长什么样了吗？”

九哥摇摇头，“别管。”

“草，肯定是矮骡子找人做的，他妈的，九哥，要不要打电话找人砸了矮骡子的鸟店！”高三城对九哥忠心耿耿。

九哥摆手，一张脸因为大幅度失血白的可怕，“不一定，这件事先等等。”

“九哥，刚刚在总坛，就矮骡子和您不对付，发生了口角，他也是最先走的……”

九哥沉沉道：“先别管了，我心中有数。”

如此，虽然高三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默默闭上嘴。

杨浩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复，狗日的……动枪了，刚刚那一瞬间，死亡犹在眼前。

九哥笑道：“耗子，被吓到了吧？”

此时，杨浩的脸也白的跟纸一样，刚刚那种危急的情况，说不害怕是假的，这种电影的桥段居然在现实中发生，杨浩怎能不紧张？

“嗯，大哥，你怎么样？”

九哥笑笑，掏出烟点上，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看得出来他在忍着剧痛。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在偏僻的城中村里，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诊所，估计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

下车后，高三城和杨浩赶忙搀扶着九哥，一路进了诊所。

高三城边走边喊：“老柳，老柳，赶紧来帮忙处理一下，九哥中弹了！”

小诊所里，一个老头正戴着耳机津津有味看着片子，听到有人叫他，骂骂咧咧抬头，就看到高三城，立马精神起来，“小高？”

“老柳啊，别看片子了，赶紧的，九哥受伤了，帮忙取弹！”高三城小跑进店，拉着老头的手就火急火燎走过来。

这一拉，老头的耳机和手机断了连接，那小视频的不堪入目的声音就外放起来。

老头脸一红。

“老柳啊你他妈一把年纪了，为老不尊，咋还看这种，就算是看，那他妈也看国产的啊，支持国产，抵制日货不知道吗？”这时，九哥干咳一声，调侃了一句。

九哥这话也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果然，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轻松了许多。

老柳脸更红了，闻言赶忙关了手机，当看到九哥的伤势，顿时一惊，“枪伤？”

“嗯。”九哥点点头。

“行，赶紧处理。”

老柳让高三城和杨浩搀扶着九哥上楼，来到一个病房，老柳就开始去准备做手术取子弹的刀具。

杨浩和高三城来到走廊。

“为什么不去医院？”

高三城笑道：“枪伤，怎么敢去医院？正规医生看到了是要报警的。”

杨浩点头，心说也是。

“当年我跟着九哥混的时候，从南门桥砍到富城西路，受伤了就来这里处理伤势，安全的很。”高三城随口一提。

看不出来，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年轻的时候居然也是一个混球。

“刚刚刺杀九哥的人，你看清脸庞了吗？”高三城递给杨浩一支烟。

杨浩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天色暗，那个人形迹匆匆，他还真没注意，只是看到是一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多岁。

“没有。”

“草。”高三城怒火中烧道：“肯定是矮骡子这个王八蛋，妈的，在总坛没谈拢，回去就找了个人想杀九哥灭口。”

杨浩心惊肉跳道：“三哥，你们真敢杀人啊……”

高三城苦笑，“都法治社会了，谁还敢打打杀杀啊。”

杨浩点头，他也大致猜测了许多。在祠堂的时候，九哥就提议融资洗白，但遭到了一众大哥的婉拒，尤其是矮骡子，更加抗拒，因此聊得不欢而散，矮骡子还嘲讽九哥是不是掀桌子打算不玩了。

都是鹞子社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认识十几二十年了，知道对方经营着什么生意，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协商破裂以后，矮骡子气势汹汹的走了，雇凶杀人，倒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九哥知道矮骡子做什么生意的，他的买卖，被抓到了都是要吃花生米的，与其等九哥洗白后再摆他一道，不如现在就先下手为强。

当然，幕后凶手是不是矮骡子，这只是猜测。

高三城跟杨浩交待后就拿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杨浩听了一会，是高三城喊了点人来老柳诊所，就是怕矮骡子杀个回马枪，万一一招不成又来一招，杀到这里来了可就不好了。

没多久，好几辆面包车开到诊所，走下来十几个大汉，把诊所团团围住。

这场手术，大概做了两个多小时。

“九哥，你怎么样？”

老柳擦了擦汗，淡淡道：“放心吧，有我出手，这手臂算是保住了，只要稍加调理，跟新的一样，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两三个月还是好好疗养，最好是每个月来我这里检查一次，免得落下病根。最好，最近不要活动你的右手了……”

他话还没说完，九哥就笑着坐起来，也不顾右手缠着的绷带，大大咧咧掏出一支烟点上，“来个屁，老子的手好得批爆。”

老柳噎了一下，幽幽开口：

“九哥的枪伤好医，但这装逼的毛病嘛，我可医不好。”

高三城和杨浩都笑了。

九哥笑骂道：“去你丫的。”

众人笑了一阵，九哥眯起眼，一口接着一口抽着闷烟，眼里闪过一抹寒芒。

刚刚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不然就交待在车里了，死亡离他只有一线之隔，如果他再慢一秒，说不定子弹就打在他眉心了，神仙难救。

别看九哥现在嘻嘻哈哈，但心中却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

“九哥，矮骡子……”

高三城刚一开口打破沉寂，就被九哥摆手打断：“我说了，我心中有数，不一定是矮骡子，刚刚到场的，都有可能。”

“是。”高三城无奈闭上嘴。

确实，他刚刚也是头脑一乱，先入主的观念，认为是矮骡子，毕竟在南门桥也就矮骡子最看九哥不爽，但如果这件事不是矮骡子做的，岂不是被真正的幕后之人坐山观虎斗，捡了大便宜？高三城想清这一点，顿时觉得后怕。

要知道，如果九哥和矮骡子真的撕破脸，不计一切代价弄对方，最终的结果无非是一个进去踩缝纫机、或者吃花生米，另外一个元气大伤。

杨浩不太想掺和这种“江湖事”，于是没有发表言论。

……

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杨浩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不过幸好九哥看出杨浩的怯意，安抚说对方这是狗急跳墙了，让杨浩不要害怕，老老实实做生意就行，正常情况下，就现在这个年代，别说动枪，哪怕是动刀子，都能让对方去吃几年牢饭。

杨浩回到学校的时候，李兴人不在，但王强则嫣儿吧唧地躺在床上睡大觉，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浩哥，你回来了？”王强看到杨浩回来，顿时欣喜若狂。

杨浩皱眉，心说就王强这个德性，他是一清二楚，一般情况王强都是叫他耗子，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强翻身下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讨好似地递给杨浩。

“干嘛？”杨浩一脸警惕。

“浩哥抽烟。”

王强仍然是一脸谄媚。

“不是，你搞什么飞机？”

这肯定有事。

王强讪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浩哥，手头宽裕不，借点钱？”

杨浩：“……”

怪不得，他就说嘛，原来是借钱。

这年头，借钱的时候当孙子，还钱的时候成大爷，这种例子不少。

杨浩手头也比较宽裕，室友一场，如果王强借的少，而且是急用，借给王强也没什么。

杨浩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借钱有一个原则：借急不借穷，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果借了一次，没有还，还想再借，那就不借了。

“你借钱做什么？”杨浩好奇地问。

一说这个，王强就哭丧着脸，一个劲叹气：“别提了，昨天晚上输熄火了。”

杨浩：“？？？”

不是，你小子不是上周才输熄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