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上场,村民开始整地种棒子。
三喜老婆扯扯三喜衣襟,说:“你看!你看!”
三喜朝地边看一眼,低下头,“吭哧,吭哧”刨坑。
三喜老婆跟在后头往坑里散棒子种,眼角瞅新封的田埂,又`扯扯三喜衣襟,骂道:“窝囊废!人家骑你脖子拉屎,屁不放一声!”
三喜听老婆骂,抬头又看:新封的田埂,松软的土质散发湿润润气息,拉直的线一样朝南爬去。
五年前,村里划分农田,三喜,二坏两家恰巧搭界,中间封一条田埂,算是界限。
分完田,两家各自整治自己土地。二坏吭都不吭一声,中间界限往三喜这边移二尺。三喜老婆不让,吵闹起来,吵闹着,动了手。二坏力气大,三脚两拳把三喜老婆打倒地上,三喜老婆杀猪似哭叫。再看三喜,手里捻根茅草叶儿,站在一旁仰头看天上悠悠飘云彩。
三喜窝囊废,村里有名,遇到事即便吃亏,也默默忍耐心里。何况遇上头上长疮,脚底冒浓的二坏。
眨眼一年过去了,又到了收完麦子,种棒子季节。
二坏又开始整田。他扒掉去年的田埂,又往三喜家这边移了二尺多宽。
三喜老婆放下盛棒子种的筐子,嘟囔说:“看看咱家地还剩多宽!”
不步量还好,一步量肺都气炸了。分田时两家都是十一步宽,眼下二坏这边十四步宽,自己这边成了八步宽。
“王八蛋!欺负老实人不是这样欺负法!”
三喜老婆一边骂,一边数落三喜:“窝囊废,算窝囊到家了!”
任凭老婆咋骂,三喜死活不吱声。
“吭哧,吭哧”三喜弯腰刨坑,刨累了,直直腰,眼角瞅瞅新田埂,目光又瞟一眼远处封田埂的二坏。
近年,国内粮价超低,种粮不划算了,二坏在责任田里搞起了饲养场。
他养五百只羊,年底一算,羊毛钱,羊羔钱,羊肉钱,不多不少整整赚五百万。
二是有了钱,腰杆子更硬了
十里八村出名的暴发户不说,又当上县级政协委员,名声大噪起来。
二坏发财,按理说是村里喜事,但是,村民不领情,人人私下骂:“损人利己,伤天害理,光彩屁!”
原来,平原不象山区,到处是草。二坏养羊,部分青绿饲料要花钱买,为降低饲养成本,夏天,三喜扛大鞭,赶羊群去野地里放羊。这个季节,正好是庄稼拔节生长的时候,秸秆绿嫩可口,羊看见还不馋掉牙,一大群羊呼呼啦啦钻进庄稼地里吃庄稼苗。再加上二坏又是无赖土匪性格,任羊啃别人的庄稼不管不问,村民都怕他,不敢吱声,怕洗不干净身上的屎,反而招来蝇子。
如此一来,村里家家户户庄稼都被羊糟蹋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话翻听也有道理,由于两家地边子挨着,三喜家的庄稼早被羊反反复复啃成白地,不要说庄稼,草芽都长不出来了,两年颗粒无收。
看看没法种地了,三喜一狠心扔了田地,外出打工去了。
转眼到了来年白露季节,野地绿草逐渐变黄枯萎,冬天快到了。
一天早晨。二坏打开羊圈放羊,惊呆了,羊死一片。
患了传染病?二坏请来兽医。兽医说:“羊吃了毒草料,中毒死了。”
二坏村里横惯了,天不怕地不怕。死羊肉卖给了肉贩子。
防疫站听说了,二坏受到严厉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