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映照着案台,无数飞虫扑火,掉落下小小的尸体,秦钦用手指捻起一只,盯着那昆虫的足肢思索。
久安的盛世之,就像是这明亮的灯光,总有无数埋在地下的虫子在不安分的觊觎。
但很可惜,它们永远都无法得到耀眼的光芒。
因为那光芒天生就是为了消灭它们而存在。
秦钦最近感觉到那魂体有些许动荡的趋势,秦钦估计应该是顾北林那边要进入第二个秘境了,凛白域的天地法则在甄别参加者,在甄别时对他的魂体造成了一定的动摇。
秦钦安下心来打坐,不管是右支军还是清扫参与过地下贸易场的人,都不是一件能速成的事情,眼下要紧的,是处理好当务之急。
稳住魂魄,帮助顾北林走出凛白域,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秦钦不知道,有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向他袭来,这一次变数,将彻底改变他的终身。
顾铭坐在批案前,案桌上摆放的是羽族现存仍有些许权势的世族。
这些世族都是曾经追随过先皇的肱骨之臣,虽都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毕竟出身世家,顾铭上台后,给他拿乔的不少,近几年才一一清理干净。
他们中如今唯一的兵权都只在右支军。
北边战败,顾铭是意料之内的,毕竟他知道右支军这些年是个什么情况,特别是那右支军军统领何初,世族草包,酒囊饭袋,醉心酒色,这样的将领,加上军中大多数都是贵族子弟,对上兵强马壮的苗族人,不输才怪。
因此顾铭加大了人数,企图已人数上压制苗族,只不过没想到苗族此次不是小规模的进攻,而是有备而来。
右支军半数沙陷,世家对他怕更是恨之入骨。
顾铭揉了揉眉头,他昨日才去看了秦钦,秦钦说顾北林要进第二秘境了,他需要闭关打坐,安稳魂体。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惊动他的。
右支军那里最多还可以抵上一个月,顾铭不可能放任右支军尽数沙陷,这样的话,即便世家再孱弱,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也绝不是一件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
顾铭头疼的揉了揉,实在不行,干脆让沐风先去,他是秦钦一手调教出来的左支军主力军部长,就算实战经历不多,秦钦也传授给了他很多的经验,这些经历足以保证沐风与苗族有一战之力。
裕安看顾铭将眉头揉了又揉,连忙过来帮他按太阳穴,语气激动:“陛下切勿太过劳累,劳累伤神伤体,您累坏了身子,让我们这羽族朝堂和百姓可怎么办!”
顾铭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入朝的?”
“属下是二十年前入朝的,当时只是为先皇端墨洗笔的一个小斯,承蒙先皇厚爱,夸属下做事手脚麻利,就提为了身边伺候的从官。”裕安笑着答。
“二十年前....”顾铭眼神中有回忆:“那是在打仗之前。”
裕安瞥了瞥顾铭的神色,知道十年前那场战役一直是羽皇陛下的忌讳,没敢说话。
“你也算是开国老人了。”顾铭闭着眼说。
裕安听见顾铭这样说,连忙哎呦一声:“陛下这是折煞属下了,属下虽是伺候天子老臣,但属下可跟那些开国将军和王爷们比不起,将军和王爷们都是靠的安定四方,战场上打出来的功劳。”
“属下的一生荣光,全是靠陛下给的。这辈子唯一的功劳和责任就是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分内事,半边不出纰漏,就是回报陛下厚爱了。”
顾铭在听到功劳二字时眉头跳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你不必紧张,朕不是要说什么话外音。”
裕安像是安下心一样吐出一口气,拱手弯腰:“陛下说什么都是应该的,所谓君为天,臣为地,君为臣纲。属下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要收回什么,要如何都是应该的。”
“要收回什么,都是应该的...”顾铭喃喃:“你说,朕真的做对了吗?”
“陛下指的是何事啊?”裕安弯着腰谨慎的问。
顾铭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说:“若是对的,怎会如今陷入两难的境地,连边关的百姓都保护不好?”他苦恼的皱起眉毛:“可若说是错的,这些年百姓的生活的确都变好了,知士也说朕做得是一件圣明的事情。”
裕安听见了他的话,弯腰躬身在顾铭身后,没有说话。
顾铭继续说:“朕没有错,朕只是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现在都恨朕罢了。现在,家国有难,朕还不得不去向曾经那些朕亲手赶下朝堂的人低头。”
“陛下别这么说。”裕安道:“哪有君王向臣子低头的道理,君王若要用臣子,那是他们莫大的荣幸,君王若不用,臣子也应该做好他自己的本分,更谈不上怨恨。属下相信,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我羽族如今朝堂上都是奇才能人,随时恭候君命。”
顾铭哧笑了一声:“他们哪有那么本分?”
裕安摇了摇头:“属下是老臣,最理解为君王忠心一辈子的感受,那种唯君不二,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没法改变。就算有一两个没有良心的背弃君恩,但剩下的人,绝对是忠心皇室的。陛下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属下虽然不参朝政,却也在君王身侧旁听了许多年,陛下不如说给属下排泄排泄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