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远处海平面上逐渐显现了陆地的景象,在船医和宇文虚中的共同照料下,左逢忱外伤好转了许多,已可正常走动一二。
这日一早,楚空观便来到船舱辞别,女侍梦留依然侍奉左右。
“宇文大哥,前面就要到崇戈了。小弟不便继续呆在船上,就此别过。”楚空观在舱门外道。
宇文虚中推开舱门道:“楚老弟,这几天日日把酒言欢,当真痛快,只是不知这一别,再次相见要多久。”
“大哥暂且安顿好我这小徒侄,避一避风头。他日风头过了,如若思念老弟,可随时到任何一个北府驿站,只需提我的名号,梦留自会安排。”
楚空观言罢抱拳行了一礼,转身对船上的北府兵卒冷脸道:“你们几个,这些时日我登过船的事,都闭好嘴巴。如若走漏半点风声,梦留的手段你们应该知道。”
船上北府军显然对这名为梦留的侍女颇为忌惮,闻言跪倒一片,为首兵卒俯首道:“上师的事,小的定守口如瓶,给小的一万个胆也不敢走路风声!”
其余兵卒闻言也连连叩首称是。
“知道就好,去给我备船,本座要先下船了。”楚空观冷冷道。说罢带着女侍梦留登船去了。
楼船又行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缓缓靠近,停入了港口。
左逢忱跟着师傅走出船舱,被眼前的繁华景象惊呆了。
这崇戈城作为南洛海港大城,自古以来未经兵戈,商业发展迅猛,看起来颇为富庶康乐。
眼下这港口上人来人往,货船商船桅杆林立,码头上的苦力船夫们一早便忙碌地工作起来。
船一靠岸,便有码头总管的手下前来迎接。
此时宇文虚中已经换上行头,一头朴素的发髻,一身暗纹箭袖长衫,满面英气,哪里还有那落魄的影子?
再看左逢忱,一身素白云纹花锦衣,更是俊秀尽显。师徒二人一起下了船,附近往来客商不禁侧目而来,寻思这是哪里来的北府贵胄,来这崇戈城游山玩水来了。
“这位北府的大爷,这船进港可有通关文书?”码头总管年近半百,一方大肚彰显了地头蛇特有的富态,远远看见这北府巨舰驶入,便匆匆跑来,此时正搓着手满脸堆笑,脸颊上不经意间落下了两滴汗水。
没等宇文虚中答话,船上的北府军头子便随后走下了船。
码头总管一看来的是北府官军,登时脸色一变忙道:“不知北府军爷驾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军爷恕罪。军爷移驾小的港口事务府歇歇脚?”
虽然南北两国未有争端,但北府灭东川的事没过几年,那残酷暴虐的传闻早就传遍了中洲各国。这码头总管平日里骄阳跋扈惯了,但唯独遇到北府人,都会客客气气地招待,此番遇到了官家军人,更是如此。
北府军头在船上看了宇文虚中好些时日的脸色,又被太微上师楚空观呼来喝去,此刻进了城,往日的跋扈立显,可算找到了自己发挥的场子,对码头总管厉声道:“混账东西,白瞎了你在港口干了这么些年,这船什么来头看不出来的话,那双眼睛不要也罢!”
那胖总管闻言大骇,北府军的跋扈人尽皆知,此番这军爷显然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泄,心中暗骂倒霉,谄媚笑道:“军爷消消气,这一路辛苦了,小的这就给您设宴接风,解解乏,解解乏嘿嘿。”北府军头刚要继续发作,见宇文虚中一眼望了过来,这才想起船上还有个杀神,连忙话锋一转道:“这船你不要多问,告诉你的手下,离得远远的,敢多嘴当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小的这就传令下去,军爷但停无妨,但停无妨。”胖总管如逢大赦,连忙退下。
“你们几个,平日里都这么威武吗?”宇文虚中面无表情道。
“不敢不敢,这不是怕给大爷您添麻烦吗,这些码头的油滑得很,不给他个下马威肯定要找您麻烦。”北府兵头连忙解释道。
“哼,别忘了我楚老弟警告过你们的,我们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宇文虚中最恨以强凌弱,当下没有好气道。
“不敢不敢,上师的话,我们这些小卒万死也不敢不听,大爷一路顺风,一路顺风。”
宇文虚中满脸厌恶,话都懒着说,便带左逢忱下船去了。
出了港口,身入这繁华盛世,师徒二人如同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一般,满眼好奇,四处闲逛。
“乖徒儿,你看这大城市,热闹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