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看着眼前的胤承,他容色俊朗无双,言行举止更是完美地挑不出错处,可世人非神,又怎会真正做到尽善尽美?细细想来,这完美的风仪,只会让人觉得深深的恐惧。
谁又能想到,便是这不显山不露水,谁都轻视的懦弱皇太孙,能在这尽是龃龉的皇宫中,如鱼得水,连陆庸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
皇太孙大婚,陛下特命皇太孙这一个月不必上朝,三五日不上朝也就罢了,连着一个月不上朝就太过了些,皇太孙才立了功又遭此对待,朝野流言又起,盛传皇太孙为陛下不喜,废储在即。
胤承如若不觉,按规矩陪萧绥回门,李勋先是失妻丧女,后又因湘王谋逆,自知大事无望,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人也像漏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
消瘦的魏国公倒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风采,见萧绥回来,也懒得再做哭哭啼啼之态,面无表情地迎客送客。
在萧绥临行时,李勋死死锢住萧绥的手,莫名来了一句:“我家芜娘子,幼时打破瓷瓶,右手腕被割了个两指宽的伤疤。她嫌伤口丑陋,哭闹不止,那玉镯本是我夫人给她挡伤疤的。”
他目光落在萧绥左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又移到正远远看着这边的胤承,低声道:“若殿下知道此事……”
萧绥闻言神色一动,道:“你想让妾求殿下保你性命?”
说到此,李勋麻木的面孔上终于流露出迫切之色:“你我父女一场——”
他想把她嫁给宁王再暗中移花接木之时,可从未想过父女一场。
萧绥眼中有冷色一闪而逝,眉梢一蹙,双眼一垂,便做出盈盈欲垂泪的难堪失意之色:“父亲怕是要失望了,昨夜大婚,殿下未曾在妾房中留宿。”
李勋陡然一僵,颓然摆摆手,转身回府。
胤承见萧绥过来,极自然地拉住她的手,问:“怎么?”
她怔了怔,去看俩人相握的手指。
他手指骨节并不分明,只是白皙修长得很好看,掌心干燥,暖意淡淡,隐隐约约的薄茧摩得她掌心有些痒。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本不喜欢和人做亲昵之态。
看他含笑的双眼,眼中是她的倒影。
系统默默在心里吐槽:宿主这表情怎么跟二傻子一样?
它当然不敢和萧绥说。
萧绥自己也没意识到,只是没有将自己的手强行抽出来。
外面有点冷,抽出来他又要开始絮絮叨叨,也是麻烦。
萧绥这样告诉自己。
“你的手怎么这样凉?”胤承皱起眉,握得更紧了。
萧绥下意识道:“女子属阴,咱们的内力又是阴寒一脉……”说了一半,她意识到这解释有点傻,便闭口不言了。
胤承面上的笑意更深,拉起她另一只手,合握于掌心,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便由为夫日日替娘子捂手。”
萧绥哼了哼,道:“油嘴滑舌。”
即使这样说,她终究还是,没有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