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啊!!”
慕辞轻叹了口气,小声地说道,
“如果他现在停下来,好好静养,再配合我的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如果他一直这么操劳下去,就两说了。
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经得起他这样日夜操劳?
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很不乐观啊!
多则半月,少则三五日吧!
即便是我拿出看家本领,也最多让他多活半年。”
说完,慕辞看着越来越近的村长,眉头又锁紧了些。
“啊!这……”
都灵山差点失声喊了出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压低声音问道:
“这么严重了吗?”
慕辞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可看村长已经来到了跟前,便又打住了。
“叔,你没事吧?”
都灵山连忙跑到村长身边,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谢~谢~灵山!”
村长喘了口气,费力地说道,
“叔老咯。不过不用担心,叔没事。
咳咳……”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都灵山连忙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心中嘀咕着:
“早知道这样,我就背药箱过来了。”
他这么想着,不由抬头去看师父。
发现师父正目光晦暗不明地打量着村长。
他心中一涩,便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村长咳嗽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像破风扇似的鼓动着,发出“嘶嘶”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三人,摇了摇头:
“唉,老了,不中用了!
走吧!不用担心我!还死不了!”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七老八十了,实际上他不过四十出头。
简秋瞅着村长这副光景,想到慕辞刚刚说的那番话,心中一阵怆然,看着村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怜悯与悲凉。
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对生命产生了这样的复杂情愫。
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记得他第一次来这里时,村长腰杆挺拔,走路“呼呼”带风,声音洪亮,颇有几分领导风范。
可眼前,此人却形容枯槁,腰杆也明显佝偻了,走路蹒跚,状似垂垂老者。
他心中一动,抬腿走了过去,与都灵山一人一边,搀扶着村长,放慢了脚步,向村子里走去。
“沙~沙~沙~”
四人脚下踏过雪地,发出的声音,沉闷而迟缓,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上,让人莫名感伤。
一路上,几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说话。
四周异常静寂!
慕辞放慢脚步,跟在三人后面。
他默默地注视着村长的背影,神色特别地凝重。
村长的身体是真的透支得太严重了。
他背影佝偻,在这厚厚的雪地上,走得很慢,也十分吃力。
他举步艰难地,一步步地向前挪动。
看上去,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却有种老态龙钟的垂暮感。
这才短短一个月,那个曾经四面八风、雷厉风行、腰杆挺直的男人,
就被折磨得,折了腰,佝了背,卸了威严,只余一身的颓废。
在他周遭,也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一阵死气。
慕辞看着这样的村长,目光闪了闪。
心口不经意地划过一丝轻微的刺痛,一股莫名的情愫涌遍全身。
心中突生悲戚,对生命多了一丝敬畏。
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为他人心痛过了?
他又有多久没有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心中起过波澜了?
他记不清了!
他的心在他爷爷走的那一天,已经疼得麻木了。
后来在家族纷争中,在那些世俗的纠缠中,在那些他曾视若生命的“家人”的背叛中,他的心,早已被凌迟得七零八落。
他的心早已冰封,不为情动,不为世俗束缚,不为生死悲怆。
他见惯了生死,也看淡了生死!
对生命似乎都失去了敬畏之心。
直到他遇到了灵山,见到了小草儿,
他那冰封的心才有了一丝丝的裂缝,可也仅此而已。
此刻,他却对村长心存了一丝难以描述的情愫。
是怜悯吗?还是别的?
他说不清!
诚然,
村长这人,是值得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