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霏转过肩来,面带疑惑:“殿下怎就关切上后宫内官们的琐事了?”
“你啊,”楚承宇揉揉她的头,“真当不对此推敲几步?”
任云霏垂眸:“妾什么都能说?”
“准你此刻畅言。”
任云霏素着一张柔美的玉脸,轻声说道:“殿下虽是陛下的兄长,可家弟内闱私事,殿下何必打听?”
楚蔽似笑非笑:“打听?”且不说曾经他与不常抛头露面的楚蔽并不相熟,“从始至终,满朝上下还有谁不知晓此事的?”
青盛帝第十子楚蔽,出自并不受宠的后妃,且身患隐疾,才早早失去了作为龙嗣在御前争宠的资格。
谁都没有料到,鹬蚌相争,他们几个兄弟几败俱伤后,龙位竟然被皇叔偷走了;谁更没有想过,黄雀在后,兄弟相残后唯剩下了个原是弃子的楚蔽接到了最终剩下的契机。
而他楚承宇早已是父皇诏书笔下的废太子,如今还得靠出身低微的同父异母弟弟“照拂”一二?
男人的大手抚过任云霏的小腹,言语中带上了时隔多久的胸有成竹。
“后宫终究是永无所出……皇嗣出自何处,仍是未定之论。”
这可都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一个膝下无子的新皇,可真是孤家寡人呐。
*
要说这宫中,消息最不灵通的就属偏僻殿远的咸毓那儿了。
后宫起起落落的一日风云,她是一点儿都没听说。
连带着来做客的朱宝林也跟着落下了夜里后宫中的音讯。
两个人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第二日。
朱宝林一边见咸毓和团儿两人捶着还有些酸的腿,一边睁着一双好奇的眼,围观两个小宫女依照咸毓的口述,搭起来的小砖台。
冬去春来,当咸毓听说还剩着一些冬日里取暖烧的木碳时,就张罗着团儿把泥炉也拿出来给架上。
两个小宫女依言向膳房讨了半盆子作废的菜油和其他少许小料,三个人眼睁睁看着咸毓亲自动起手来。
酥脆的表皮从金灿灿地油炉里捞了出来,盛放到几个盘中。匀着摆开了其实并不多。一份淋上细密的胡麻,一份淋上辣椒香蒜末,一份淋上蜂蜜。
团儿:“美人……这泥炉原是用来烧茶的。”
吉喜:“经美人,这午膳提来的白切鸡为何还得这般裹上?”
朱宝林:“经姐姐会做炸糕么?”
咸毓抬起头来,认真道:“说实话,我不曾如此践行过。”可是她这个懒人今天难得有兴致。
三人:“……”
还是有些担心这处偏殿会不会走水的。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道稳重的声音——
“朱宝林可是在此处?”
刚三下五除二地将味道奇怪但还没到难以下咽的炸鸡瓜分完,四个人不一而同地转过头去……
咔嚓一声。
背后盛着油水的泥炉裂开了一道缝。
光荣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