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祁国公先后娶了两位妻子,原配命薄,婚后不到五年便去了,留下一儿一女,长子便为现任祁国公祁寅,女儿及笄后嫁给恭王,即后来的祁皇贵妃。 原配去世两年后,祁国公又娶郭国公府的女儿为继室,生了次子祁宴,也就是祁湄和她哥哥祁延松的父亲。 祁汐是祁国公最小的孩子,哪怕只是个庶女,也颇得国公爷的宠爱,从小就是按嫡女的待遇养在国公夫人身边的。 她今年十五,天生丽质,虽无法与祁湄相较,却也是难得的美人了。 当年祁皇贵妃多年未孕,祁家便打算把她培养出来,送进宫来固宠。 后来,祁湄却被成宗看上了,直接被娶入宫中为后,改变了祁家的计划,他们只得改了主意。 可谁知祁湄却被祁皇贵妃暗害流产且不能再育,祁家大房的心思再次活络起来,又想把祁汐送来伺候成宗皇帝,最好能诞下流有祁家血脉的皇子来。 为此,连氏对大房极为不齿,愤愤不平道:“他们大房的女儿,害的你这辈子都不能为母,竟还想再送一个进来祸害你,说的好听,以后生养了孩子,记在你名下,由你来养,总比没血缘的亲。” “可真要为你着想,怎会不把所有人脉都给你,而是直接把剩下一半给了汐丫头,以为把咱们蒙在了鼓里,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是太小瞧人了。哼,还想要我这次说服了你,做她们的千秋大梦去!” 祁湄了然于心,“我虽不能生,可皇上答应了我,要在我名下记个皇子,这可是姑姑二十多年都没办成的事,事情逾矩了,大伯难免有些心慌,我又是那种脾气和性子,他自觉不好掌控,想把女儿送进来也实属正常。” 只是你亲妹都不是我对手,你女儿能耐我何,更何况我和她之间,还有一笔账要清算,你要把她推到我嘴边,我怎能不成全了你,到时可别怪被自己女儿拖累! “姑娘,千万别遂了她们的意,迎秋宴后,随意找个人家打发了那丫头,家中自有哥嫂帮你撑着,无需担心。” 祁湄自有计划,但她不想当面驳嫂子的意,反倒让她多操心,只亲昵地躺到她腿上,乖巧回道:“嫂嫂放心,我知道怎么办,您瞧我何时吃过亏呢。祁汐多留几日也无妨,这宫里毕竟枯燥乏味,有她在,正好给我解解闷。” 连氏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就把祁湄养在身边,早把她当亲生闺女来看,见她亲近,心都化软了,同往常在家中一般,温柔地给她顺发,嘱托道:“你呀,何必同皇上置气,这样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女人得学会去哄男人,要去说那烫心窝子的话,做那让人熨帖的事儿,而后不肖你说,男人自然会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跟前,这才叫实惠呢,什么情啊爱的,总有淡弥的一刻,又算得什么。” 嫂嫂啊,你说的这些,哪个妃嫔不懂,哪位娘娘不擅长,这里是皇宫,那位是皇帝,普通招数是不够用的。 “嫂子知道你的能耐大,听嫂子的话,早点哄回皇上的心,早些记个皇子在名下,那才是正经。” “现在还不是时候。”祁湄不知不觉在她怀里眯起了眼…… 可再舒服的觉,也有醒来的一刻。 祁连氏不好多留,待了两个时辰,便告辞而去,还是把祁汐留了下来。 延福宫里没有其他妃嫔同住,祁汐被安排在后殿——承禧殿。 祁家显然是有备而来,大包小包都不落,甚至连伺候的丫头都一并送了,两人分别叫红果和冬青。 待三人收拾妥当,安定下来,已是三日后。 而这三天,祁湄一次也没召见过这位堂姐,就这样冷着她。 祁汐也根本没机会去接近这位堂妹,好在,家里给她打点好了,甚至连宫里的消息,她也能设法获知。 彼时,红果正将打听到的消息跟主子汇报。 祁汐眉目之间颇有些失望,“什么,祁湄竟然失宠了,她不是很得皇上的心吗,听说一日不见都不成,怎么说失宠就失宠?” 红果是国公夫人进宫前特意给祁汐配的,是个后来的,与祁汐之间的情分,自不能与冬青相提并论,可她却是个识相的,凡事都讨巧着说。 “咱们进宫那日,皇上本是要来这延福宫的,谁知淑贵妃给瑞王爷庆贺生辰,直接把皇上给截了去。皇上不在,咱们三爷不好多留,只与皇后见了一面就退了。” “皇后当时不就发了火,把皇上赐的几道好菜全给掀了,这可是公然对皇上不敬,皇上当即就下令,收了皇后手里的宫权呢。得,咱们姑奶奶费力攒的功,一朝就败在她手里了。” 祁汐受用的很,忍不住讥笑道:“她竟然敢给皇上甩脸色,这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还以为是家里的嫡小姐呢。” “可不是,如今被冷落下来,怪得了谁呢。皇上那天夜里,就给淑贵妃手下的两位胡姬提了份位,如今可是仙美人和灵美人了,她们盛宠不断,就算皇后娘娘此时病愈,也及不上了。” 祁汐拉过红果的手,不由夸赞一番,“能打探到这些,红果你真是厉害,可比冬青这木头能干多了,还好母亲把你给了我。” “只是今晚有那迎秋之宴,还请你再为我打探一番,到底来了哪几家的小姐,都是什么打扮,我可不能被她们比下去,丢了咱们祁家的脸面。” “是,奴婢这就去办,劳烦主子多等些时候。” 她退下后,祁汐忙收了笑脸,忧心忡忡说道:“冬青,祁湄她如今是劣势,恐怕也想用我来固宠,我该怎么办?” 冬青一板一眼答道:“小姐,这又什么不好,家里也是这个意思,您手里也有祁家埋在宫里的一半人势,就与皇后联合起来行事,以后若给皇上诞下一儿半女,这辈子也不愁了。” 祁汐却无法心甘情愿,她压低声,敛容说道:“女人一辈子图什么,还不就指望能嫁个如意郎君,谁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老朽之人,哪怕他是天子又如何!” 冬青讲话颇有些鲁直,“可之前夫人想把您嫁到厉家做当家夫人,您当时若接受了,不就没这些事了。” 提起这茬,祁汐就来气,愤愤然道:“我怎么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厉家算是个什么东西,能配得上我?母亲她竟然要把我嫁到那种小官家里,可见她从未真心替我考虑过。瞧她给的这个红果,满肚子心眼,谁知道会不会去祁湄那里卖了我呢。” 冬青不爱说人是非,闻言就低垂着眼帘,不回话了。 祁汐殷勤地握住她的手,讨好道:“冬青你就不一样,你是我姨娘安排的人,自小就跟着我,最合我心意,我也最信你,有件事,我想交给你来办。” 冬青干脆回道:“小姐尽管吩咐。” “瑞王的生日明明是在十月,没想到却被淑贵妃娘娘提前办了,我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今夜迎秋宴后,你……” 冬青连忙阻止,“姑娘,快歇了这心思,这怎么能成,未免太不合规矩!” “怎么不能成,本来迎秋之宴,就是给瑞王和七皇子相人才办的,我若设法成了瑞王的人,这对家里何尝不是好事,咱们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冬青还是觉得不妥,继续劝说,“若被发现了,奴婢没命无所谓,您的声名势必也要遭殃。况且就算瞒天过海成了事,四皇子也未必肯接受,何必冒此风险。” 祁汐却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不试一把,怎知自己不行,万一就成了呢。其实你不知道,我与瑞王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对我也有好感,只要他有意,就算为他的侧妃,为他的妾室,也比做皇上的妃子要强!” 她最后不容拒绝地托付道:“冬青,你必须得帮我,我一生的幸福,就在你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