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2 易孤(1 / 1)钦犯才最会哄人首页

桃花林的阵法并非易孤或是上官安所创。从上次易孤进了桃花林又被踢出来就可以看出易孤本不是特别熟识桃花林。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提着灯笼,易孤已经在桃花林转了一刻钟左右,他还是没有走出去。    月色照在桃花林,仅仅是把地面的石块晃出光亮。抬眼一望,尽是一片漆黑,纸灯笼照出身前方寸之地。    忽而风过吹动桃花簌簌,易孤抬手便是一镖飞出。他转身望去,没有什么动静,眸子有些疑惑,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易孤顺着往日的走法,在走到往日的出口时,眼前却是一整片一整片的桃花树。    显然他走在了桃花林的深处。    背后又起碎响,比刚才更响,更密,像是有人踩在地上,完全可以辨认出不是风声。    易孤双手齐出,听声辨位,八枚飞镖齐齐飞出。    花枝晃动,依旧无声无息。    唯一的纸灯笼摔在了地上,噗的一声烧起来。    易孤指间夹住金钱镖,一步重过一步的往花枝晃动的地方走。    “师妹?是你吗师妹?”易孤沉声问着。    能来这桃花林的,如今除却他易孤,便只有上官青。    “青儿?”易孤走近那颗桃花树,声音越发低沉。易孤在行至树旁时蓦然出手,但树后竟然无人?    易孤感觉不太好。    “师哥。”    低缓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响在易孤的背后,就在易孤的背后!    易孤心脏一滞,转身回撤,啥那间出手——    叮叮叮!    数枚悉数钉在了树上,或者是地上。    “怎么可能……”震惊爬上了易孤的眼角。    在距离易孤十丈有余之地,在燃烧灯笼处,火焰扑腾的上方,一个人腾空站着。不,更准确的说是在飘着。火焰蒸腾的热气流吹动那人白纱似的裙摆,摇摇晃晃的舔舐着火舌。    这不是人。    那一句师哥近在易孤身后,而这个人出现之处距他竟有数丈之地。不可能有人能在一个呼吸之间奔出数丈的距离。    这绝对不是人!    而且……那人称他做师哥。这世间除了已死的那个女人再不会有人叫他师哥了。    “……严夕……?”    易孤紧绷的神色竟有些许颤抖,眸子深处似碎裂开来,溢出浓厚的墨。    “师哥,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严夕”的声音没有丝毫力气,只余气音,低低的,没有丝毫情感的起伏。    “不好,没有你,哪里都不好。”    “师哥何必骗我,我知道你和上官师妹要成婚了。”    易孤有些浅笑,声色很平静,“师妹你会来吗?”    “严夕”一步三尺,飘到易孤面前,“师哥你何必欺我?当年你又为何不救我?你说你爱我,要娶我,却在那些传言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不置一词,师哥你于心何忍?”    “所以师哥后来就把那些江匪全杀了,一个都没留,抛进了江里,尸骨无存,你开心吗?”易孤没有任何顾忌的靠近“严夕”,眸子里散着异样的光。    可易孤很平静,情绪没有丝毫起伏,显然这个“严夕”的扮相并未触动他内心一丝一毫。    “严夕”低喃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师哥,我前些日子碰到师傅,他老人家也死了吗?”    “是啊,被魔教教主害死了。”易孤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可是师傅说是被你害死的。”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害师傅呢?”    “严夕”脖子一歪,遮住整张面的头发斜了过去,露出一张惨白至乌青的嘴唇。她平平的抬起的胳膊指向易孤,动作僵硬,似有天真的说道,“你看,他这就来了。”    “易孤……”    这一声贴在了易孤的骨头。易孤脑袋一紧,蓦然跳开了去。出现的人赫然是上官安,闭着一双眼眸,唇色发紫。易孤紧紧盯住上官安,上官安眸色发直,静默直视着易孤。    “你不是上官安,你究竟是谁?”易孤低沉着声音,字句从齿缝里泄出。他已不再镇定,额上的青筋突突鼓出来。    “师哥,你怎么连师傅都不认识了?”    “严夕”骤然间贴近了易孤的身子,长发垂下来,声音飘进易孤的耳朵,丝丝入骨,如蚀骨之俎。    “够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人死了便是死了!你们休想糊弄我!”易孤激烈的抗议着,额头紧绷着。    “严夕”一步步飘近,“师哥,我喜欢的是你,当年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为我说话?”    上官安站在原地,负着手,问,“易孤,师傅养你这么多年,你便是这般报恩的?杀了师傅有什么好处?师傅在与不在,金沙帮都是你的。”    “师哥,你当年为什么不替我说话?”    “易孤,师傅真的看错你了。”    “师哥,你背叛了我。”    “易孤,师傅看错你了,师傅不该收留你。”    一句一句的质问,一声一声的逼问,逼得易孤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狂跳。至到最后一句,易孤蓦然跳起,一把擒住了上官安的咽喉,“你说你究竟是谁!上官安已经死了,死了你懂吗!”    “披着一张人皮就想来质问我?!”易孤激动得双眸血红,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一字一句都是低吼。    “上官安,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把白玉杯据为己有呢?你分明就已经找到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假仁假义的送出去呢啊!”    易孤抓住上官安的脖颈,几乎用尽了力气,“我杀你?我何曾杀你?是你自己不识时务!你后悔收养我?哈哈,后悔!”    “你就滚到地狱里去后悔吧!”    易孤一掌向上官安袭去。上官安单脚在地,一腿迎上。内力翻涌碰撞,易孤倒退三步才卸去碰撞的力道。    上官安缓缓放下腿,若无其事。    易孤蓦然一声大笑,这世间鬼可没有内力。    易孤气血翻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指着上官安和严夕,恶狠狠的道,“是个人都敢扮鬼来吓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上官安是我杀的。可那又如何?三青是我下的。可那又如何?你们能找到证据吗?”易孤咳出一口血,恶狠狠的啐了出去。    他冷笑着,像只野狼,凶狠的张开了满口血津津的獠牙,带着腐臭,却仿若无敌。    风声静滞,有掌风破空而至!    从桃花林的深处,穿过阵阵桃花,轰然击向易孤!    “来得好!”    似伤痕累累的头狼,叫嚣着尊贵,易孤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身披青纱帐,手执龙头拐,来的人是枯颜魔女颜夕,出手就是阴阳绵合掌。    掌风猎猎呼啸,终是吹走了那一席青纱。    那是极其苍老干枯的容颜,眼眶深深凹陷,肌肤似干枯的树皮,她的脸,她的手都无愧枯颜魔女的称号。    “师哥。”    颜夕勾唇冷笑着,冰冷的感觉刺进了最深的胸膛。    易孤怔了一瞬,继而疯狂的送出自己的内力。谁都不许再提那个称谓,他要这个女人死。    “严夕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为了吓我?你可真是恶心到我了。”    “易大侠,严夕若活着,想必是生吃了你都不解恨。”颜夕冷冷一笑。    “你有什么资格提我与她的事?她是我的女人,却挡了我的路,只能死。”易孤的眼里似迸发了妖异的光。    颜夕的神色怔了一下,继而又是溢出了笑,那种从劫难里爬出来复仇的笑。    “易大侠追名逐利之心当是无人能敌。”颜夕突然变招,一掌又是打了过去,“可你怎么狠心毁了她的清白?”    颜夕质问着,声音不重,但是极其锐利,恨意灌进了风里。    以掌对掌,内力翻涌,长此下去二人必将两败俱伤。    “严夕”飘到了颜夕身后,一声断喝,隔着颜夕将易孤震了开去。“严夕”将青纱帐捡回来给颜夕罩上,将遮住面容的散发捋到脑后,露出的是言教主妖冶般的容颜。    上官安将脸上的□□扯下,面容俊逸,身姿绰约,是苏尚卿。    严夕身死的事实易孤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她化成成鬼也绝对不可能来找他。易孤清楚的明白,而这世间轻功能够卓绝至一息十丈的怕也只可能是言教主。所以易孤推测这个假扮严夕的人就是言教主,但他决然没有料到帮助言教主设下这一局的另一个人竟然是苏尚卿。    “苏盟主何时如此空闲,竟陪着言教主玩起扮鬼的游戏?”易孤冷笑。    苏尚卿脸色是难以想象的深沉与严肃,“易孤,弑师可是死罪。”    “等苏盟主有了证据再同易某辩驳一番亦无不可。”易孤冷笑着,走进了桃花深处。    他的背影像是战败的孤狼,倔强,桀骜,守着最后的执着,永不回头。    沉默从旁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易孤身上,深了几分。    她并不是很能理解易孤。她想这个人定是会做噩梦的,却又能清楚的分清梦境与现实。    沈默的计划是扮鬼吓人逼易孤说实话,但显然易孤并不是众人所以为的老实人。总有人一旦踏上那条路,便永不回头。佛说回头是岸,可见言教主这些人皆不是渡他之人。    “请苏盟主看了一出好戏,苏盟主是否还要向本教主索要报酬?”    苏尚卿脸色深沉,比这夜色还沉,像是勾起了什么往事。在这个千载难逢的要挟言教主的绝佳时机,他没有说一句话。    言教主道,“原以为苏盟主年少无知,一路走来靠的是背后的天山派,今日看来苏盟主看人的确洞若观火,能一举拿下盟主之位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易孤这种人很硬,他一开始便坚信这只是一场闹剧,只是苏尚卿那句后悔收留真正戳中了易孤的软骨,让他卸下了所有倔强,在沸腾与叫嚣中失去了理智。    苏尚卿道,“许是我们很像。”    “很像?你也弑师了?”    “言教主若是多留些口德,定能少惹些麻烦。”苏尚卿甩袖走人。    沉默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她以为心怀鬼胎之人行不正坐不端,一吓就能原形毕露,为自己的行为忏悔,最后皆大欢喜。    但很明显易孤的心思比旁人更要坚定,这约摸就是一坏到底吧。    沉默的心情显然不怎么美丽。一切又要重头开始的样子。    言教主瞅了瞅沉默的脸色就知她在想什么,敲了敲沉默的脑袋,说道,“沉大人真是少有的这么低迷。”    沉默琢磨着该怎么查下去。    言教主却笑了一声,“沉大人若是去给本教主做饭,本教主就告诉你该怎么让易孤这种人开口说话。”    沉默眼前一亮,言教主这意思分明就是有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