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嫦与卫承允一大早就出发去摄政王府,卫媛媛在院子里砸烂了三套瓷器,下人禀报时霍嫦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当着卫承允面吩咐:“砸坏了再送上新的,左右媛媛现在用的都是母亲赏赐之物,我们堂堂西南王府,还不至于拿不出几套瓷器来供她发火。你们看着小姐,只消别牵扯到家奴婢女身上,损坏物件儿算不了什么。”
卫承允不言算是默许,霍嫦心道果然有效,就听卫承允开口:“慢着。”
霍嫦刚热起来的心就要凉下去,卫承允却道:“将她屋内瓷器都撤掉,既然这么喜欢糟蹋东西,那就索性别用了。让人将她看好,便是公主都没她这样的嚣张气焰,再不多加管教,日后有谁家敢娶她过门?”
霍嫦展颜一笑,与卫承允相携出门,她心情好起来,话也多了。
顺着卫承允的话往下说:“自从摄政王妃在宫中闹了一次,万贵妃便称病不出,现在宫中瑾昭仪风头无两,她倒不像她那姑母似的急着往怀里揽银子,听说几家夫人想求见都被挡了回来。”
她哪里知道,瑾昭仪是被万贵妃狠狠警告了,现在一门心思讨皇帝开心。
卫承允道:“瑾昭仪无子,目前只得跟万贵妃一党绑在一起,所以并不着急收宫外供奉。”
霍嫦见卫承允对这消息兴趣缺缺,又道:“公主们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些,万家被训斥过之后,现在京中狗仗人势的奴才都消停了,寿安公主与驸马也解了禁足,还说过几日要邀我过府赏荷花。”
“公主是君,驸马在公主面前尚且称臣,何况万家的奴才。”卫承允跟几个驸马也有来往,“不过是因为公主们大多怯懦罢了,寿安还好些,她生母白氏前些日子晋德妃,她自小就性子直率。柔惠却一直是挨打不吭声的性子,上次被媛媛撞伤了脑袋,还受万贵妃胁迫来给她道歉,这才让媛媛更加蛮横无理肆意妄为。”
霍嫦心道,你那妹妹蛮横无理肆意妄为多半是西南王妃宠出来的,万贵妃只能算是延续西南王府传统。
可她知道什么话此刻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于是霍嫦道:“说起柔惠公主,真是让人可怜,嫁到驸马家才三四年没有身孕,听闻驸马已经准备抬良妾入门。”
按理来说,公主下嫁已经是驸马家无上荣耀,便是一生无子,只要公主不点头,那驸马就别想纳妾。既然享受了尚公主的好处,成了皇帝女婿,一辈子安享荣华富贵,那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和代价。
何况柔惠公主的这位驸马家世实在拿不出手,颇有些寒酸,当初柔惠下嫁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驸马出身差些,自然要对公主爱若掌珠,捧着爱护,也算和美姻缘。
没想到如今短短几年时间,驸马就要纳妾。
别说公主了,京中凡是低嫁女儿的,有些直接划出道来——七年甚至十年无所出,方可纳妾。真遇上那种女子无法生养的,大多商量着去母留子,抱在正室夫人膝下记为嫡子养育也就罢了。
可是柔惠公主之尊,还不如普通贵族小姐,真是令人唏嘘。
“柔惠与我,当年都受德音皇姐之恩,要不然别说其他人了,宫中那些跟红顶白的奴才们就能活活糟蹋死人。”卫承允说起往事,面上露出怀念神色,“克扣饭食、夏冰冬炭都是常有的事,只是有皇姐帮衬那群人不敢明目张胆欺负我们,后来皇姐离宫又托付给沈嬷嬷。”
“世子如今无人敢欺了,”霍嫦握住卫承允的手,她骨架娇小玲珑,却饱含无限力量一般,“往后的路,妾身都会陪在世子左右。”
马蹄声渐止,已经到了摄政王府门前。
玉兔却隔着帘子回禀道:“世子,摄政王府的下人说摄政王妃一早便出门了,如今不在府中,问咱们是否要进府稍候。”
卫承允问道:“可知道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