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在做饭时,自己捡了些边边角角就吃饱了,然后把盘碗往案上一放,就听窗外一个饥肠咕噜的声音:“肉太少,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用说,又是毛绒绒的英招那厮把大脑袋搁在墙头上,在说风凉话吧。
“尊上不食素,为什么放那么多没用的人参和灵芝?这种野草野菜,又没什么嚼头......”
杜若也不搭理他,反正晾他也不敢过来抢着吃。自己也不陪那条大鱼用餐,他想品尝人间的烟火,饿了自己来吃好了。
一切收拾好,杜若提着芜衡就去杏花潭了,带着青衣公子帮采的美容药草,现在知道它叫美人草,想趁机送给小虾米时,打听她究竟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自己。
她刚到杏花潭地界,忽然听到天上传来礼乐之声。杜若很少听到这种优美的雅乐声,抬头看,就见一队黑衣仙蛾仙侍驾着银亮的马车从西边天空迤逦下来。
杜若没见过这种热闹景,连忙想找个高地看,恰巧看到小虾米正坐在北边最高处的山丘上也在向天上张望。杜若就跑过去,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北溟宫一向很冷清,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看马车上拉那么多箱笼,还系着红绸,莫不是送礼?”
小虾米白了她一眼,脸上神情明灭不定,“不是仅是送礼,还是喜事!”
“什么喜事?”杜若觉得整个北溟宫里的精怪都在外应该没亲戚的,就是死在这里,也就是死了,外面也不知道吧。还能有喜事?
“你看,前面那些穿彩色乌衣的,应该是冥府的礼宾人员;走在最前面的一扭一摆的,应该是月老媒婆。你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么?”小虾米声音冷淡,漂亮的杏仁眼里隐隐有一丝不甘。
杜若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有人向尊上提亲吗?“难道...是冥界的公主?”
“在这个队伍到来之前,要是有个女子与尊上生出情意,就尊上的性情,也许会为了这份感——毕竟初恋是最美好最不可割舍的吧。做不成他第一个,就只能等着冥界的公主来提亲,也许公主就是第一个了。毕竟,据说冥界的公主才是真正的美人,法力又高,我们一个精怪,一个凡人,还是别做梦了。梦,是留够有资格的人才能做的,我们做的,都是白日梦。”
杜若轻轻接了一句,“我仅有六七十年的寿命,你以为我会做白日梦?”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拼命帮我?”小虾米声音陡高,有些生气。
“我帮了,是尊上.....”杜若还在小虾米气愤的白眼中败下阵来,其实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大鱼那么好看,对自己也很不错。
反正到这一步,小虾米很气愤,连和凡人一起看热闹都嫌弃,自己拿了那几株美人草,一声不吭御风飞走了。
“哎,你还没告诉我秘密呢!”
罢了,杜若只能提着芜衡讪讪返回北溟宫。
来自冥界带着豪华大礼的队伍已停在北溟宫苑里,月老媒婆正闪着三寸不烂之舌问大管家陆吾:“尊上不在呀?怎么这么不巧?尊上真是大忙人。”然后回头招呼冥界的黑衣鬼侍,“都利索点,把东西卸下来,别摆乱了,尊上为人整齐,也有点小洁癖,尤其那几箱子画轴不要碰坏了,也不要染了一点点灰尘,别玷污了尊上的眼睛,更别损了咱家公主的脸面。”然后一回头,看到匆匆过来一脸好奇的杜若,明显意外,“咦,怎么宫里还有个凡人呀?怪不得刚才我就嗅到一丝生人气,甜丝丝的,有火腿味。”
“我是这里洒水扫地兼采草药的。”杜若虽打个冷战,还是很识趣地躲了。冥界人的冷,和大怪鱼的冷明显不一样,大怪鱼是气质和性情上的冷淡,而冥界人的冷,那分明是一种压抑的气氛。
月老媒婆重重打量着凡人快消失的背影,啧啧两声,“看长相还真是无比俊俏,看来凡人也有天生的美人胚子,但却是个短命的。”然后摇摇头,去招呼鬼侍继续搬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