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惊醒一般从沙发上跳起，几乎可以预见秋意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我现在找你来，是想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与我们一起拯救林翰。”

“我们已经铺好了所有路，现在，只差你这一把钥匙。”秋意眼里聚起不容拒绝的微光。

我当然不会拒绝她，我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林翰的病痛瓦解，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正常人。

林翰所有的骄傲，不该毁在这样一件事上，不该毁在他紧抓不放的过去里。

我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需要我怎么做？”

秋意笑了笑，如下午时分的阳光般温和无害，她说：“昨天下午林翰来我这里时情绪很不对，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见我点头，秋意继续说：“林翰一直要求我为他做心理疏导，但是你知道，林翰的戒心太重，如果他不想告诉别人，就连我也无法获知一二，以至于他卡着最后一道防线拒绝我，这对任何一个心理医生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一下午的时间，几乎是浪费过去的。”

“最后，林翰向我提出要求，催眠他。”

“提到催眠这两个字，我就知道完了。”

“这是我早年间提出的一个十分不合理的方案，一经提出就遭到所有人的反对，但是对于患者来说，这不失为是一个好办法。而这恰巧，被林翰看到了。”

“催眠治疗的方式有很多，林翰的病情不容乐观，以至于他选择了最致命的一条。”

“他要求我将他催眠，暂时性地，将那段属于他和瑶光的过去，删除。”

删除。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词，那么可怕。

“也就意味着，他想要彻彻底底地，将瑶光忘却。”

我一时震惊地说不出话，秋意也停下来言语，一时间屋内沉寂得令人生寒，再多从玻璃窗泄露出来的阳光也无法递与我丝毫暖意。

我如堕入冰窖，浑身颤抖，甚至抽痛不已。

“林翰显然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方案，但他从前那般被折磨着却从未提及过。而昨天，像是蓄谋已久般，他向我提出来，安雅，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我知道。我知道。

是为了我。

想到这点，我双手捧住脸，泣不成声，哽咽也如被人堵住般发不出来。

为什么是为了我？

为什么？

为了我就可以选择这么伤害自己的方法，只为了让自己心无旁蒂地跟我在一起，只为了让他全身心都属于我，只为了能跟我换一个更好的未来，就选择忘掉过去，做一个不完整的人。

更甚至，谁都无法保证，有一天，林翰醒来后，能不能承受记忆给他的经年累月的重击。

秋意抚顺我的背，试图安稳我的情绪，说道：

“安雅，别这样。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不该这样做的，我不值得，我怎么值得他为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