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感到惊慌。

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个要向人告别时才会流露出的眼神，不舍与挣扎穿插其中，但主色调确实坚定不变。

告别。

是要向谁告别吗？

是……我吗？！

这不可能，林翰不可能抛下一整个家一整个公司跟我说告别，就算要把我赶走也该是我走而不是林翰……

可是无论怎样可信的理由都无法完完全全说服我，让我冷静下来。

我慌了神，想找手机，也不知道要打给谁，只是想找手机。手臂颤抖延至指尖，打翻了水杯，办公桌面也被我弄得一团糟，周围人纷纷停下工作看我莫名其妙的样子，程助理听到我这儿的动静也走过来，询问我：“齐安雅，发生什么了？你在找什么？”

“手机，手机……”我喃喃道，像是听不到他的话，只自顾自地陷在慌乱里。

程助理感到有些无能为力，突然，我想到这两天都是程助理向我解释林翰的去向，那他肯定或者可能知道林翰的下落。

我站起身，看着他：“程助理，你告诉我，林翰在哪里？”

虽然是在公司，但这一刻我慌的没法正经叫林翰总裁。

程助理眼里的温和破了个洞，他道：“总裁去谈合同，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齐安雅你不是知道吗？还是你不信？”

我被硬生生噎了一口气，我大口呼吸，喘着粗气，点头，道：“对，我不信，你在骗我，”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几乎是恳求般说：“你告诉我林翰在哪里，好不好？”

那个洞飕飕地刮着冷风，浸透冷意，我被冻得浑身一颤，却并不退却。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铃铃铃”

手机。

声响从我挂着的包里发出来，我猛然惊醒一般，再不等程助理的回答，走过去接电话。

换了个角度，程助理站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送了口气，慢慢离开了，他做了个手势，扫总裁办的人一眼，其余人立马低下头，有事没事都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当然，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知道。

我听到电话里那个声音，听到那句话，差点失声痛哭。

“安雅，林翰在我这里。”秋意说。

我瞬间懂了秋意的意思。

懂她向我说明林翰的下落及平安，懂她告诉我林翰离开公司，去她那里的目的。

林翰长达几年的精神治疗，此刻，我才那么清晰地感受到这不仅仅是秋意几句话寥寥带过的故事。

他真的有放不下的东西，他有他的过去，他曾经的瑶光，他的母亲，他商业帝国下无数亡魂，这一切，都时时刻刻紧紧围绕着林翰，一年一度下来，将他慢慢地片片凌迟。

按照秋意

说的话，如若他的治疗效果依旧微乎其微，那么林翰的将来将是一片暗淡的，直到我的出现。

直到我的出现。

我慌忙按秋意给我的地址赶了过去，是建立在秋意工作的医院顶楼的心理咨询室，简单温馨的装修下，此刻显得空无一人，我不知道这里是被清场过，还是它原本就这么冷冷清清。

唯一有一扇闭紧的门，而我知道，林翰肯定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