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真的将自己的定位搞错了方向，此后的几天里，镜少都未再出现过，也没有像第一次般派人将我带去学校。除却随时跟从的小李，周身很难找到他的痕迹。

小李多次暗示我镜少给我提供了足够挥霍的资金，都被我插科打诨或沉默以对地避开了。

我算是什么呢？又如何支配得起这些钱呢？

恩人，好像是重如山的身份，却不知是压的镜少，还是我自己，喘不过气。

小李将各大学校的资料摆在我面前，换成以前，我大概是连想都不能想的，这一刻，却莫名有了种回炉再造的感觉。

但我又想，镜少给我的到底是重生，还是暴风雨前片刻的宁静，最后蓄力掷出会心一击。真不知道，到时候的我，能不能承受得住。

也许是考虑到我曾经的那些事，镜少为我挑选的大学地址较原先的都比较远，但总出不过这个城市。我暗暗地笑，我总是无能为力，又心不甘情不愿地依赖他。

仔细思量过后，我选了工商管理专业，至于缘由，大概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将文件交给小李，他恭敬地离开，每次这种时候，安静得都让人心生惧意。

也许那一晚，真真给我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我自认生途坎坷，但心志坚硬，早已看透人心，再不易受伤。然而最容易伤心的时候，并非别人一味执刀劈向自己，而是一颗心交出去了，也只能任人蹂躏。

如今，我就是这副情景。

我晃晃脑袋，晃掉那些不该有的颓靡，看着今天天气尚好，值得出门闲逛。

小李适时出现，开着外表低调价钱高调的车，停在公寓门口。他透着后视镜看着我，我微微会意，道：“随便走走吧。”

没有被我这无理的要求影响分毫，小李未犹豫片刻，车子缓缓开出。小李循着导航绕着没有堵车的街道走过一圈又一圈，阳光被车窗完全阻隔，风也一丝不漏，沉闷的车厢里满是浓缩的静默。

“车窗打开。”

小李会意，知道我的习惯，打开前座的车窗，凉风顺着缝隙透进来，终于让我稍稍喘过气。

恰一偏头，便见到好像许久不曾见过的桂颜跟一个女子在街道阴凉处往前走，相隔甚远，面目看不真切。

“停车。”

小李四处看了看，找了个相对较近的地方停下车，甫一停，我撂下一句，“在车上等我”，便开着车门走了，并没有看到小李对我颔首时的样子。

桂颜恰巧朝我的方向走来，表情看似漫不经心，却在抬头四处张望看到我时，目光突得一跳，光芒四溅也不为过。这让我稍稍放下心。

我蓄了个微笑，走上去，叫他的名字，“桂颜。”

女子絮絮叨叨的话被我打断

，面露恼怒并不收敛，却在寻找打断她的声音而看到我时，一瞬间的僵硬后化为更加外放的情绪。

恨？

我笑笑，不至于，大概是嫉妒吧。

不过几天的光景，脱离了魅夜，我大概是变了很多，这种变化熟悉我的人，恰似桂颜，应该是很清楚的。

果然，他问我：“幕小柒，你还在……那里，工作吗？”

这问题间接挑动我心里的刺，我苦笑，“没有了，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