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急转间,顾青青已经明了,定是月贵妃那边又出了什么事。联想到方才在楼船上,那随行太医找不出原因,在向他禀报时为了脱责,将此事同她打上了关系……
恐怕之所以有这番传信,不是浔阳长公主邀她去做客,而是赵允诚请自己去浔阳长公主那里暂时避一避。届时万一皇帝因月贵妃之事,盛怒之下发作,凭着浔阳长公主的身份,也能挡上一挡,再设法回转。
如此想法正与自己不谋而合,顾青青也不迟疑,赵允诚既是好意,她自然心领。当即吩咐连明往浔阳长公主那里去。
此时已将至午时,浔阳长公主正被人伺候准备用膳,忽然听人回禀温霖县主前来拜访,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和疑惑。
今日的游宴之事浔阳长公主早已听顾青青说过,按理说,顾青青此刻应该正在城外,又怎会突然到访?
等到顾青青进来行礼问安后,她连忙把人唤到身边,打量了一番,见人没事,这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顾青青便将她觐见月贵妃及月贵妃在她离开后没多久便突然呕血昏迷之事一一讲述。浔阳长公主听完,眉间有思索之色,片刻后道:
“此事确实有蹊跷。先说那贴身侍女,贵妃发生那般异状,你一个头一次见她的人都能看出来问题,她不可能看不出来。明知贵妃身体有异状,为何避开不说,甚至试图遮掩?”
“可她为什么要遮掩贵妃的异状?”
“或许有人指使,又或许她自己抱有什么目的。”说到此处,浔阳长公主眉心微蹙,道:“而且,贵妃这种情况,我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罢了,先不想这些。眼下,最关键的是那太医的话。”
这也是顾青青最头疼的。赵允诚已经警告过那太医,但她直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那太医恐怕并不只是想要逃脱罪责才临时起意串的说辞。
“他既然敢在瑞王面前这么说,在我那皇兄面前,更是没有顾忌。”浔阳长公主言语之间带着一丝嘲讽之意,道:“纵然有瑞王作保,谁知道我那皇兄,倘若是听了这话,会要怎么发作……”
浔阳长公主话说的一点不错,皇帝未必会直接发作自己,毕竟自己是他钦点的未来瑞王妃,只怕会将错处计到顾家头上。
“不过也不用太忧心。”浔阳长公主又说道:“你毕竟是他钦点的瑞王妃。顾家他也还用的上,一时半会,他也不会怎么着。再不济,还有瑞王在。”
说着,她又招来贴身的女官,附耳吩咐了几句,对顾青青道:“我已经着人去看着宫中情况,有什么事到时候我替你挡着,你且安心呆在此处。”
她向来说话爽利,每每谈及宫中之事更是不留情面,她接过侍女奉上的花茶,端着手中茶盏,抿了口花茶,道:“宫里的事,左不过就是那些牛鬼蛇神。一个个面上带笑,手中握刀。表面上姐姐妹妹欢欢喜喜,背地里,什么阴招都能使出来。”
可不是。别说宫里,就是瑞王府那一方小院,上一世都能斗得昏天暗地。现在想想,只能用一句着了魔来概括。本想着,这一世惹不起躲得起。结果,人还没进王府,又跟这些事挂上了。如此看来,还是躲得不够远。
浔阳长公主到底是生于皇家,对这些宫廷宅院之事甚是通透。她招呼了人给顾青青布了她惯常爱吃的白灼虾,接着道:“咱们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就这些事,能躲多远躲多远。实在躲不过,也别怕。”
“无论是宫里还是王府,想要好好过下去,就得练好两门功夫。一是看,二是躲。看清了,躲好了,就活得清爽自在。可若是看不清,入了局,那就难过了。”
“青青,你记住我这句话。”
“等你以后入了瑞王府,一定要看清了,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