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君凌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君府。律殿方面,副殿主意外死亡,所有矛头全部指向议阁;而议阁这一边,他刚上位不久,很难完全压得住手底下那些老谋深算的狐狸,掣肘现象时有发生。不过好在,亚炎诺以极为强硬的态度和无可非议的实力夺得了境防部部长的职位,从某种程度上给了所有人以威慑,并巩固了君凌的地位。
其实不能否认,君凌也很清楚,对于政事,自己远远达不到阁主该有的水平,甚至都比不上亚炎诺。但维多卓既然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自己就应该竭力为之。
拍开客厅的灯,光明瞬间洒满房间,君凌下意识地眯眯眼睛。
“你回来了。”
君凌一颤,只见一旁沙发上站起一人,极为白皙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极为不健康的惨白色,一双雪原般的双瞳疏离地隐藏在发底的阴影里。而茶几上的东西更是触目惊心——一管管红色的液体、一个空鱼缸。君凌震惊地看向厨房,果不其然,冰箱门开着。
“殿主拿完东西难道不应该随手关门?”君凌眼中泛起条条血丝。
北辰漠一愣,竟真的转身去把冰箱门关了。
君凌眼皮一抽,然后下意识地向茶几冲去,不想,自己的双脚像被禁锢在原地一样,根本无法挪动一步,而身体却因为中心前移,直直地向前倒去。当他挣扎着站起后,只见北辰漠倚在沙发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要想玩,我陪你,但咱能不能把那些药放回去?”君凌强抑着心中的波澜,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他们把你府邸的各个隐蔽角落都猜了一边,却唯独没有想到你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冰箱里。”北辰漠将一管一管的药倒到鱼缸里,脸上毫无波澜,“于情,你信任我,我本不该如此待你;于理,你我同僚,我本不该如此害你。只是……你知道那个传言吧,那是真的。”
“你想做什么!”君凌痛心疾首道,一些东西他大概也明白过来,“边境的士兵,还有二叔是你杀的?”
“我以为境防部刚刚易主,不会注意到那些虾米的死活。没想到亚炎诺……”
“你凭什么说他们是虾米!”君凌怒吼着打断他。
“可不是,我这只畜牲有什么资格去说你们高高在上的人是虾米!”北辰漠冷哼,毫不留情面地反击。
君凌微愣,气势陡然消散:“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北辰漠没有理会他的解释,冷声道:“议阁在边境的人严重扰乱我的计划,边境必须全部在我律殿的掌控之下,所以那些人必须死。而君格死在我的办公室,理论上,我的嫌疑最大,可就是这种情况,那些狂妄自负的各界高层绝不会怀疑到我。相反,你们议阁才是舆论的风口浪尖。”
“二叔真的是你杀的?”君凌几乎哽咽,虽然他和这个二叔没什么交情,但君格毕竟是他的亲人,而凶手还是……他。
“离开星协,离开那些自诩正义的人类,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保证,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北辰漠不置可否,只是敛眸,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抬手将其中的粉末倒入鱼缸中,“我不希望,最后你连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
君凌不知道那些粉末具体是干什么的,但直觉告诉他,绝对对那些药百害无一利。“北辰漠,你敢!”君凌如是威胁,可事实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药液从血红色变成乳白色,最终变成透明。
“这水可以养鱼,你还要吗?”北辰漠抬眸,眼里满溢着嘲讽,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来你不想要。”北辰漠一挥手,将鱼缸扫落,任由它狠狠地摔在地上。
“……”看着满地水渍和玻璃碎片,君凌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因为什么。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淡定下来,“事已至此,你坦白和我说,任美斯、孔令、君格是你杀的吗?”
“不是。”北辰漠嘴角微勾,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不过,三年前,你们行动失败,我确实是插手了。但手下不得力,前不久好像被一个叫隐黎的人查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