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楼,青砖黛瓦缓消愁,萱草凝香,知梦忘忧。相比于江安诗会繁华光景,知梦楼却是折取了安宁幽静。
程让陪着陆知梦牵回了白马,安顿之后,这一路疑虑总算有人能说得明白。顾不上凤仙阁一事明日会传出多少流言,颠沛半月,实在想贪图今夜红烛小床古木沉香。
楼后小院,轻摇秋千,陆知梦有些出神,转眼就已是子夜时分。
程让安排了看押孙道长事宜,回来时带着一把剑,陆知梦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当年自己折断那青虹剑。
“这剑?”
“青虹剑舞,人间疾苦。知梦你心境之高,公子我自然要好好参习。我交代了厨子做些点心。”程让在石桌前坐下,好似当年七月别院错落在这一刹那。
陆知梦摇头称不饿,又莞尔一笑:“公子当年缄口不言,不知到得如今,公子能否替知梦解惑?”起身寻步,也在石桌前对坐。
此时知觉,都在眉眼,近前伊人我见犹怜。程让将青虹剑置于桌上,先前怀中那支流苏已系回原位:“赤剑流苏不入梦,神仙妄语难轻纵。曾经因由,事关龙图秘辛,是不能说。如今知梦你持人皇剑来,是当知无不言了。”
“那公子到底是何等身份?”既然开口,陆知梦就直接了当。
程让欠然吟笑,曾经真是辜负伊人不少:“我原本确是程家捡来一段善缘,程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爷爷,赐名程让。后来出门游历,机缘巧合,就被龙尊收做了弟子,如今有龙图仙卫身份。”
两语三言,说得不全,陆知梦自是清楚:“那程四说你是太玄门门主?”
“太玄门,只是龙图太子风祁和二皇子风昱一时兴起,建了个门派,又说没时间管,才让我做了门主。”
“你竟与太子相熟?”
“谈不上太熟。”对于自己身份,程让本来自谦,但又承诺知无不言,说来倒似些许遮掩。
陆知梦才不见怪,一时闻询也就问个大概,其中真相,还是得亲眼所见,才能明明白白。如今人在眼前,定然不会再让他走远。
程让却担忧陆知梦会多想,又补上一句:“其实,太子是为了查十年前玄门奇案,在外设了太玄门。这些年来,一无所获,太玄门也就形同虚设。”
多少能有欣慰,陆知梦最费解,还是此地何地今夕何夕,与南朝相去多远,自己为何就会到了这龙图国,义父和陛下究竟能否也幸免于难。
芊手掩唇,略微思虑,先择一问:“此地相去南朝有多远?”
心有千千结,故土最难解。程让闭目轻叹,睁开眼也将忧伤感同身受:“知梦,这个属实我也不知,龙尊说凭凡人是去不到。知梦你能到龙图,应该是人皇剑带你从无尽海下龙图古道而来。”
“人皇剑?”
“人皇剑是上古时,龙图人皇风离前辈佩剑。”程让一抬手,屋里湛卢剑竟飞了过来,程让仔细端详,却也难以断定:“或许正是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