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采衣找寻四处,一无所获。
杨万书抹了把汗:“现在该怎么办?”
她略过他,指着那尸身问妇人:“这是你的相公吗?你确定吗?”
既然无头,那么首先要做的必然是辨认身份,那妇人震惊之余,一个箭步冲来,端详片刻,沙哑着声音道:“是,是,身形衣裳鞋靴,就是我相公。”
她思索一番,蹲下身观察。尸身颈部皮肉骨露,略微紧缩,血肉稠粘,色发白,居然是刃伤。
“家中有无刃器?”
妇人皱眉摇头:“仅有一把剪子,还有…还有一把十刀,很钝。”
才说完,杨万书便喊道:“凶器找着了!”
就是妇人所说的钝刀,刀面上还沾着斑驳血迹。
“在哪儿找着的?”
“搁在墙角了。”
见杨万书又走来,她抬头问:“怎么,莫非又发现了什么?”
他摇头:“窗台上并无踩踏痕迹。”
这么说,是光明正大进的屋子?
询问妇人得知,她今日出门前,她相公确实在家,至于约见了何人,亦或是何人闯进屋子,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既然砍了人,为何会将尸身的头拿走?既然取走了头,又为何将瓦堆在尸身上?岂不是多此一举。
除却这两点,这屋子也是疑点重重。
“大人,要不还是派人过来吧,我看这案挺悬的…”
她点点头,转头对那妇人道:“记得明日来报官,切勿移动尸身。”
妇人连连点头。
翌日,妇人准时来报案了。不料何吉楷听了,唰一声站起,二话不说便迈出了脚。
“你上哪儿去?”
何吉楷回头:“大人先去,我后脚跟来,等我片刻就来!”说罢,他又疾步而去。
华采衣懒得搭理他,于是径直出了门,带了主薄和仵作一同前去了。
第二回来到小院,妇人小心翼翼将粪车推开,里边是今早她舀的水肥,一家子靠这个维生。
“大人,可小心些,这粪车易倾倒,可不能脏了自己。”
杨万书捂着鼻子避远了些,显然不适应这味道。
待仵作做好笔录,华采衣问道:“你相公是否有仇家?或者有招惹过人吗?”
妇人思虑许久,才道:“没有仇家,我相公向来老实,也不大可能去招惹谁…”
“大人,初验复验好了,尸身颈部刃伤为致命伤,其他部位完好,唯缺头颅。”
她接过检验报告,又对妇人道:“你再仔细想想。”
妇人又思索,回想良久,眼睛陡然一怔:“对,我想起来了,是……”
话未说完,嘭一声,院门被人推开,随后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大人我来了!”
何吉楷疾步冲来,手里牵着一条绳子,那绳端竟套着一条金棕巨犬。
“此犬乃天降神兵,方圆百里,皆可嗅到凶犯!大人请放心!”
那犬有着一头亮黄的皮毛,眼珠黝黑,四肢矫健,嘴形略尖,发出呼噜噜的声音,猛地朝华采衣冲来。
不过何吉楷想不到这犬凶猛急躁,一时没牵稳,眼看着它冲她而去,两腿一扬,竟要扑上。
她看得瞠目结舌,躲避不及,任由那犬撞倒了粪车,哗啦一下子,水肥倾泻至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