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病了。
棺材店已经整整七日没有开门了。
赵匡得到消息时,恰是棺材铺关门的第天。
……
“真的是鲤鱼?大唐律令不允许吃鲤鱼的!”老木匠愣神道。
“以前小师弟爱喝鱼汤,我便去曲江池钓了几尾,放在大水缸里,每日添一些清水,到了现在还有两尾活着,便亲手都宰了给您老补补气血。你是不知道,我院子里的百合做鱼做的最好。”赵匡亲自斟了晚鱼汤,推到了老木匠床边。
老木匠挑了挑眉,“既是这么贵重,那我又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
赵匡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什么贵不贵重的,一切都没有来的身体重要!您这是忧思过度,伤了心神,要好好休养才是。
等你好了,四处花开,就可以出门踏青赏景、郊游远足,视野开阔自然就心旷神怡了,鱼汤要趁热喝,可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钓上来的,为此我还得了场风寒!”
赵匡知道老木匠饱经沧桑,受过不少人的冷脸,这种人一旦有了心事,就会变得失落消沉、寡言少语。
这种人不会强颜欢笑,所以就只好用沉默来代替。
只是老木匠这样一来,赵匡每每都觉得心有亏欠。
见老木匠出了好半天的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匡只好转动着碗盏,自嘲道,“其实我没害什么风寒,这些鱼都是在江边渔民那买的,我没费什么力气的。”
老木匠被赵匡的神情逗乐,不禁笑了出来。
“这样就好了,笑一笑,清新排毒、长命百岁,自然就心旷神怡了。”
“我这种人不值得被人这样关心。”
“瞧您说的,其实赵某也是有私心的,等您病好了,我还要定做好几十套装备,您的手艺定然会被世人知晓。”
“此话当真?”
“赵某绝无戏言。”
……
告别老木匠后,赵匡一个人在街上瞎溜达。
神医阁创建之初,他需要人手,外面送来的人他也不敢轻易使用,当下风头正盛神医阁中竟然无人可用?
这可愁坏了赵匡。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总不能让他堂堂一个阁主亲自张罗吧!
想来想去,赵匡便去了西市,打算找几个临时工。
西市的葳蕤阁,乃长安城中最大的人口贩卖场所,其昆仑奴和新罗婢很受贵族豪门喜爱。
新罗婢受过专业训练,乖巧能干,很会伺候人。
昆仑奴个个身体壮如牛,性情温良,踏实耿直。
除了跨货走私的昆仑奴,长安城中的奴仆来源还有战场上的逃兵,战俘,因家族获罪被株连成为奴籍的等等等等……
赵匡本是极其厌恶人口买卖行为的,毕竟买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同时他也知道大多数的主人对于奴仆都是没有同情心的,随意大骂侮辱,甚至杀害都是常事。
打板子、抽鞭子、簪子扎、扇巴掌、相比而言都是从轻处罚了。
听崔六郎说起过一位侍郎买了些奴仆,为了立威,无论男女,叫他们把衣服都脱了,手反绑着。拿鞭子抽一百下,名曰,有偏着身子躲的,或者有喊叫的,更是往死了打。
抽到不言语也不能动了,就好比木头、石头一样,就意味着奴仆们知道错了。然后驱使奴仆干活,这样一番之后,再进行教导,奴仆们也就麻木了,更加不敢违背主人意愿。
因为摔碎的一个碗盏便被主人给活活给打死的不再少数。
在这些没有良心的主人面前,贱婢的命还没有一个碗盏值钱,好在赵匡穿越过来是个自由身,不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真是在活生生的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