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平村的人,往往过得并不太平。
当纯朴的民风替换为繁华的景象,改变的不仅仅是物象,还有人心。
于是,以往的家长里短就可能变成了现在的人心险恶。
秀儿自打生下来后就没有离开过太平村,杨承勇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眼前的一切更是陌生。他们一路打听,有三个人故意把方向指错,于是费劲周折,用了五天的时间才来到许老三经常去的那个小镇——“龙蛇镇。”
在大唐的版图上,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不仅是因为这里面积小,物资稀缺,经济落后,还因为这里与突厥接壤,随时都能触发战乱。
它就像是一个缓冲的屏障,可以被轻易舍弃,只要在大军的到来前抵挡个一两天,就实现了它在战略上的作用。
所以,整个龙蛇镇里的人成天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从不认真工作,对未来毫无期待,也毫无希望。他们知道自己既不是龙,也不是蛇,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虫罢了,随时都能被人一脚踩死。
秀儿并没有因为来到一个“繁华”的城市而感到兴奋,反倒害怕起来。看到人来人往的行人,生怕走路时与他们撞在一起,于是紧紧地挽着杨承勇的胳膊,目光却好奇地向四周张望。
忽然前边传来官兵的呼喝声,跟着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向道路两旁避开。
杨承勇与秀儿也跟着挤在人群中,只见一群穿红带绿的女子哭哭啼啼地站在门前抹泪,而在她们身后的头顶之上,却悬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匾,这块牌匾比官府的招牌还要金碧辉煌,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清风楼”。
“早就应该把这个不要脸的地方给封了!多少个原本好模好样的家庭都毁在这里,还有那些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为了钱也投入火坑。”
一个中年妇人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对这清风楼早就深恶痛绝。
“若是把这清风楼给查封了,以后这龙蛇镇就更没有什么好去处了,干脆把男人都抓去充军得了,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站在最前边的几个男人却砸吧着嘴,满脸的依依不舍,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苦笑摇头。
只见几个官差在清风楼里不断走进走出,时而皱着眉头低声商讨。有一个青楼女子哭得声音大了些,一个青年军官抽出腰间软鞭,高高扬起,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
只见皮鞭带血,那女子从肩膀连着背脊,斜斜的一道鲜红的血痕在她的细皮白肉上显现出来,引起人一种别样的欲望。
这一鞭抽下去,那女子哭得更厉害了,哇哇大叫,不断求饶。那军官心烦意乱,脾气也暴躁得很,那女子越是哭得厉害,他抽得越是凶狠,皮鞭如雨点般抽在她身上,飞溅起的鲜血也像是雨点般溅在那军官的脸上。
“哭啊!叫啊!喊啊!”
那军官一脸狞笑,像是要把她活活打死。那女子紧咬嘴唇,忍住哭声,鞭子抽在身上,只是发出几声呜呜的低吟,周围群众不忍直视,纷纷扭过头来。
秀儿拽了拽杨承勇的衣袖,两人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只见秀儿两个黑漆漆的大眼里已噙满泪水,颤声道:“大哥,外边的世界太可怕了,那些姑娘究竟犯了什么错,官老爷要这样对待她们?”
杨承勇知道秀儿心思单纯,可能根本不知道青楼女子究竟是做什么的,虽然他也很奇怪这里发生的事情,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惹事生非,好在他已看到前边不远处就是古玩店,安慰道:“咱们把自己要做事情做完,立即就回太平村,一刻也不呆在这儿。”
秀儿连连点头,于是两人绕过人群,没走多远就来到与清风楼紧临的古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