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师姐,前些日子我宫内弟子可真瞧见了。”
不料首先发话却是天玑宫执掌云落仙子,绣眉微皱,满面愁容道:“我那颗百年的老参,就是你家鸡大半夜给刨了的。”
一句话险些让羽清浊栽个跟头,心下颤起胆子来,百年老参,莫非就是那大萝贝!
还不算完,就听瑶光首座楚月寒,望着仙鹤冷哼一声:“门中好些女弟子来我这禀报,说换洗的衣物被只大鸟给叼了去,卓师姐,都是女子贴身之物,这若让人瞧去了成何体统!”
羽清浊一个机灵,衣物,莫不是自己藏在床下那些?
期初瞧着料子不错,觉得若是扔了着实可惜,想着自己被这三个家伙吃得穷得叮当响,怎么也得挽回些损失,便还想找个时间与外来的货商换些钱货。
这娘的不是坑我么,赃物现在全在自己个那,要是让仙人知道了,别说入山,还不把自己千刀万剐喽!
“各位怕是不知道。”开阳宫首座百炼道人,扯着雷公般的响亮嗓门,气急败坏道:“前些年藏得好些坛陈酿,全让这几个家伙霍霍了!”
“何止呦......”玉衡宫首座付安平气恼道:“我玉衡宫这几年的符篆材料也莫名少了不少,门下弟子禀报,说是这几个家伙原来还知道遮掩,现在都是明抢!”
“洞明峰为各宫弟子屯备的余粮近日来惨遭洗劫。”洞明峰首座钟不二从怀中掏出一个记账册子,连珠炮一般足足说了一炷香功夫,临了怒着望着三个家伙,恨声大骂:“无耻,败类!”
没错,简直就是败类,羽清浊深有同感,转头一想,不对,这跟自己没关系呀,那还怕什么!
这事儿的确与羽清浊没什么关系,山下闹了土匪,派些弟子收拾就是了,孩子既然安然无恙,也没什么可上心的。
山中苦修,平日里难能聚得这么齐,来这里一是为了带自家孩子请罚,二便想来着找掌门唠叨一番,谁料那三位正主跟着羽清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着实气人,羽清浊自打进来,这三个家伙一副‘万事有我’的模样,一左一右站得整齐,现在丑事被爆光了,干错摆出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临了还拿翅膀拍拍羽清浊的肩膀,表示自己很够意思。
“不关我事啊!”羽清浊心中之愤终于爆发,一把踹开旁边不怀好意两个家伙:“成天吃我的、喝我的,临事儿了还拉上我,什么东西......”
大殿顿时骚乱起来,羽清浊一手掐着鸡脖子,一手薅着鹤腿,三个家伙转瞬扭打起来,小狐狸更在一旁呐喊助威,不多时便鹤羽横飞、鸡毛一地。
看得殿内之人顿时傻了眼,就听跪在一旁的钟无双,朝着卓御灵偷偷喊道:“卓姨娘,卓姨娘,你家大公鸡毛快被薅光了......”
“快...快住手!”
一声急喝,惊醒了呆傻的长风与赵智勇,使了大力才把三个家伙拉开,临了羽清浊吐了一嘴鸡毛:“呸,这事儿没完!”
这时众人才观起眼前这个小伙子,莫看年岁不大,身子健壮,腰挺背直,精神十足,眉目中藏着三分英气,让人瞧着喜欢。
“你叫羽清浊?”天璇宫首座卓御灵上前两步,细瞧了两眼,温声道:“清河镇似没有姓羽的人家?”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的看来,由钟不二与妻子柳月夕看得最为仔细。
“禀仙人,我本是老太爷姑丈家远房子侄,老太爷可以为我作证......”
这话自然事先有所准备,仙人盘问也在意料之中,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讲得恰有其事。
“原来如此,莫要寻了,你家老太爷被掌门请去喝茶,清河镇这次出了大力我蜀山自该好好答谢,只是听说你受了重伤?”
听得此话,羽清浊心下一惊,自己这般生龙活虎的,哪像受了重伤的模样,若是寻常弟子还好找个理由推脱,可这几位怕是不好瞒,若被瞧出个毛病来可如何是好。
“不碍事,门中的仙人已经看过......”
羽清浊正要辩解,不料一缕青丝缠在腕间,来处却是天玑宫首座云落仙子,那青丝看似柔弱,可任羽清浊如何使力也难动分毫,背脊不由直冒冷汗。
“根骨有损,经脉尽断!”
与羽清浊想得质问并没有到来,众人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反倒是小胖子付成峰顿时急了眼。
“怎会受如此!”小胖子人倒是不错,连忙求道:“爹,你得帮帮这位小兄弟,您不知道,我们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
“爹、娘!”钟无双也傻了眼,焦急的望向钟不二与柳月夕。
程英更是一脸惊愕,瞧着自己师傅天权宫首座玉成真人张了张嘴,终没说出话来。
羽清浊瞧着众人惋惜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安,修行一道他终究是不清楚,根骨、经脉被废也没当回事,近年与人相斗,虽不能行气运血,也不见得比别人弱到哪去,难不成根骨资质这般重要?
“仙...仙人可有法子救治?......”羽清浊忐忑道。
“你若经脉受损,我蜀山倒还有些法子。”却听云落仙子叹道:“先天根骨乃是修行之本,人生而有之,如木桶盛水,虽有优劣,但若有损,无物可补。”
“这不可能!”此话如雷霆炸在脑海,羽清浊心中惊颤,不由惊出声来,心下反复忆着刘掌柜临终前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不是仙人么!”
刘掌柜生前交代,自己不能修行,要以蜀山之法重开一条路,可如今却被告知此路不通,这如何受的了。
众人见得羽清浊小脸惨白,于心不忍,可事实便是如此,在他们眼里,羽清浊以是一个没有丝毫资质的废人。
就听一直未发话的玉成真人道:“你与蜀山有恩,你若身世清白,本想破格收你为蜀山弟子,可昨日为你医治的弟子传来情况,我等怕有差池,便来此瞧一瞧......”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看我是外人不愿意教!
羽清浊六神无主,虽知道以他们这样的身份,断没有骗一个娃娃道理,可刘掌柜为什么这样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过往种种浮现眼前,不由双全紧握,指甲直扣在了肉里鲜血直流,咬着牙不发一声。
众人看他不甘模样,皆不由暗道:小小年纪,性子怎这般执拗!
“爹、娘,你...你帮帮他吧......”钟无双看他可怜,心中不由生出怜悯之情。
“就是,爹,我蜀山又不差他一个人。”小胖子连声道:“玉衡宫那么大的地方,你给他一间又怎样?”
“求师父发恩。”程英一咬牙,也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