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凡不与仙挣,人不与天斗!”
楞哥儿死死握着柴刀,神色灰败,见过柳天依真正能耐,才知那‘废物’二字,竟是如此的贴切。
“你怀有妖族血脉,身体有异,虽力有千斤远超凡俗,但周身经脉与常人不同,行气运血的法门不通,学不得高深道法,再加血脉不纯,亦修不得妖族神通......”
柳天依此时好似谆谆教导的师父一般,看楞哥儿的眼神如看自己的弟子。
“当年正道联手,诛了妖族满门,如今天下,邪魔退避,似你这般身份,若行走于世必有大难!”
“我要如何做......”楞哥儿颤声道。
“想报仇,便先活下去,我会用余力毁你根骨,断你经脉,让你与凡人无异,至于修行之路,这世间惊才绝艳之辈何其多,天下道法又何尝不是人为!”
柳天依神色中多么一抹慈爱:“既无人可以帮你,那便自己闯出一条路!我日日让你诵背的乃是天门刀刀谱!你要谨记,万物森罗,不离两仪以所有,百法分凑,无越三教之境!”
将楞哥儿唤道身前:“我一生所服之人不多,蜀山剑宗就有两个,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世间道法千万,唯蜀山剑宗让天下英豪俯首、独占鳌头,却有其称雄的本事。”
而后重语道:“你要想方设法,拜入剑宗门下,以剑宗道法寻一条生路,天门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视人!未成事之前,切莫急功近利,切莫轻信他人,切莫再想寻仇之事,切要保好性命!”
“是!”楞哥儿如鲠在喉,柳天依的话句句切在心腑,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三年来痛恨之人,欲杀之而后快之人,竟如此在乎自己。
“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言闭,柳天依掌中凝气,临门一掌拍下,楞哥儿顿觉一股澎湃之力在身体中肆虐,如刀削刻骨,转眼间便超出自己承受极限,狂嚎一声一股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废根骨,断经脉,怎是说说那么简单,换做世俗高手,经脉一断能留条命就烧高香了,更何况先天根骨,即便是山泽大妖,也恐没了性命。
只是楞哥儿的身体之强韧,远超常人之所想,柳天依似早已料到,心下不由赞道:“不愧是苗疆圣物,竟能孕出这般体质......”
眼前忽模糊起来,柳天依垂死之际依旧望着楞哥儿,当年见他时,小小一个娃娃,路都走不稳,却偏偏咬着牙往前走,便觉得这孩子与自己那般像。
“你可愿唤我一声师父......”
阴云散了,天边泛起一抹晕红,许不见阳光的南域,迎来了开春的第一缕朝霞。
唤醒楞哥儿的是山中的伙伴,数头雪狼围坐一旁,看着楞哥儿将自己的食物埋在古庙之后。
直至立起一个牌子,雪狼呜嚎一声,在它们印象中,只要楞哥儿立上木棍儿的,便不能再碰,似是赌气一般带着一脸凶相找山林里的小动物撒气去了。
楞哥儿把他们调教得很好,山中野兽少有不听自己话的,临走之际,端看了那新坟良久。
“师父!”
那一声喊得很弱,却不知柳天依听不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