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然不善,心里却信了几分。
清云子一手拂袖,另一只手向水池遥遥一指:“府中上下,所享气运。你们占了三分,而另外七分被水渠牵引而去。至于去了哪里,我便不知了。徐府仅凭三分气运便得如此好处,所以我才说员外祖上是出了大阴德加身之人呀。”
闻言徐员脸色阴睛不定,天人交战一番后,突然外后退两步,双手作揖,一躬到底“谢仙长指教”
起身后,眼中多了几分谦恭“府中略备薄酒,仙长不嫌弃的话还请移步内堂一叙。”
清云子淡然点头,和无名不疾不徐的跟在徐员外身后。心道“不嫌弃,就是奔你家酒肉来的。老子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好酒好肉尽管招呼。”
至于刚刚的一番话,都是他瞎掰的。
年轻时为了赚点香火钱,没少干胡诌八扯的勾当。后来修为和地位上来了,偶尔还忆苦思甜的干上两把忽悠人的下作事,如今自然是信手拈来。别说徐员外,就连无名都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宅中的风水阵有偷换阴阳、聚阴敛煞的作用不假。也不过是些不伦不类的辅助修行手段罢了。跟徐员外一家子的气运八杆子打不着。至于蒙中的种种,无非是察言观色外加暗示引导罢了。
酒肉上桌,四荤四素交替摆放,一盆小白菜丸子汤居中,外加一坛自酿土酒。算不上精致,但胜在量足。满满摆了一桌子。
清云子二人在山中不缺荤腥,却因缺了油盐而少了七八分滋味。
眼见一桌美食,不由食指大动。
清云子还好,怎么也要维持一下高人形象。看上去细嚼慢咽,却节奏奇快。结果没吃上几口,就被心事重重的徐员外拉着推杯换盏起来。
无名可没这些顾虑,满手满嘴的油腻,一口饭菜来不及咽下,又往里塞,把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
清云子脸上挂笑,口中客道。眼角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展开虎狼之势的无名,心中哀叹不已。一个劲暗骂徐员外不懂事。
徐员外与人交往原本极有分寸,奈何心中卡着块疙瘩,憋着难受。索性试探着问道“仙长先前说徐某走失的家人会带来血光之灾,不知是何意呀?能否化解?”
清云子喝尽杯中酒,放下酒杯。待到徐员外把酒续满才舒了口气道“其实走失家人那事和宅中的风水局是一回事儿。天理昭昭,因果循环。回头贫道帮你一并破去便是。”
说完,夹了口菜,细细咀嚼。咽下后才慢条斯理继续道“然而大阵已成,贵祖上积下的阴德即将耗尽,接下来损耗的便是你自己的阳寿了。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怕是顶多撑个一年半载就要撒手人寰喽。”
徐员外脸色大变,被清云子这么一说,立马感觉全身上下哪都不舒服。颤声道“还求仙长救我!”
“放心,贫道爷孙来此便是为你化去这一劫的。”
话没说完清云子脸色就变的不太好看,眼角跳了跳,声音也高了几分。
此时无名速度也慢下来了。正抓着块馒头皮蹭盘底的菜汤,一脸的满足。
徐员外这才把注意力挪到桌上,见足够四五个大汉菜量。竟盏茶功夫进了无名的小肚皮里,不由暗暗称奇,果然是异人异相。
一阵轻风吹过,屋内如鬼魅般多出一位不速之客。阴测测的说道“听闻府上来了贵客,乃是吾辈修仙的同道中人。徐员外,你怎么也不派人知会贫道一声呢?”声音尖细,语气中颇有责怪之意。转而又望向清云子,两手拢在袖子里,不咸不淡的道“这位道友,贫道有礼了”
若是换了平时,徐员外必然会笑着贴上去。可被清云子一顿忽悠,心里多隔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好。
来人一身宽大的道袍,身板颇为纤细,给人的感觉就像麻袋里装了根扫帚。脸型细长,留着淡黄的络腮胡子。眼睛不大,却分外明亮。
清云子挂着淡淡的笑意,起身走上前去。
来人以为他是要见礼,好整以暇。
却不料清云子突然面露狰狞,闪电般一记窝心脚踢出,正中此人心口。从屋内踹飞出五六丈,跌落在厅院之中。
“一只刚化形的黄皮子,也敢大言不惭的称我为道友。呸,今晚道爷发善心,便送你去轮回。”清云子泼皮一般撸起袖子就往外冲,哪里还有什么高手风?
无名手捧汤碗,歪着脑袋啧啧嘀咕道“他惨喽,青爷护食的毛病又犯喽。”
心中忐忑的徐员外听了这话,有些琢磨不透话中的意思:“护食?护什么食?”
天残道君